“乖外甥啊,是不是睡不着啊,有什么心事告诉舅舅我啊。”虞骋怀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是不是在思念你的心上人啊?”
“胡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上次行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想不出来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宋陵修避开虞骋怀的目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定。
“不对劲吗?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啊。”虞骋怀也跟着坐下,“你待在府里便好,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府邸,那些人还不至于胆大到闯进来杀人。”
宋陵修面有忧色:“这终究不是个办法。”
“你别想这么多了。”虞骋怀起身,“你若是睡不着,舅舅教你我们虞家家传的刀法如何?”
虞骋怀见宋陵修兴致缺缺,又道:“我刚才见你舞剑,虽说流畅洒脱,但若要应敌,实用性并不强。你们东陵国的人喜好用剑,追求剑法优美,而我们北周却更推崇用刀。特别是我们虞家的刀法,在北周也是有些威名的,要不舅舅耍给你……”
宋陵修忽然眼前一亮:“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虞骋怀以为宋陵修回心转意了:“我说我们虞家的刀法在北周……”
宋陵修打断:“不是这个,上一句!”
“上一句?你们东陵喜欢用剑?”
“你说的不错。”宋陵修大腿一拍,起身道,“我总算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
“东陵喜欢用剑,北周擅用刀。你想想那晚行刺我的人,用的是什么兵器?”
虞骋怀回忆道:“是剑!不过,他们也可能故意用剑来迷惑我们?”
“兵器可能作假,但习惯却造不了假。若是常用刀的人,就算持了剑,也会不自觉把剑当成刀在用。我那晚有些醉意,你当时可是清醒的。你对他们的招式可有印象?”
虞骋怀双手环抱在胸前,仔细思索:“那晚他们的招式多以刺、削为主,的确是剑的招式,而且招式流畅,不像是故意伪装。难道刺杀你的不是三王爷的人?你还得罪了什么东陵的人?”
“就算呼延觉在北周只手遮天,也不可能在东陵可以抽调了这么多杀手对我和父亲同时下手。依我猜测,怕是呼延觉和东陵的什么人有了勾结。”
“能调动这么多刺客只怕地位不低,你不是和护国侯交好吗?如果他能帮你便最好不过了。”
宋陵修面色凝重,不做言语。
他自然知道求助秦崇州的好处,只是他该如何和秦崇州解释呼延觉为何追杀他呢?就算他不说,只怕秦崇州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到那个时候,秦崇州是否肯留他在东陵只怕也是未知数。
不行,这件事暂时不能让秦崇州知晓。
皇宫。
“陛下,户部主事丘不倦大人求见。”
“丘不倦?”赵承晞放下批阅奏折的笔,“传他进来。”
丘不倦进殿行了礼,便道:“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陛下,请陛下并退左右。”
“哦?”
赵承晞挑眉看了丘不倦一眼,抬抬手,小连子便领着宫人离了殿。
赵承晞记得初次见丘不倦之时,他还是操着一口方言的愣头青,如今一看倒是稳重了不少。
“丘不倦,看来你已经适应朝臣的生活了。”
“谢陛下赏识,微臣永不敢忘陛下的知遇之恩。”丘不倦为人本就忠厚老实,本以为能有幸中个进士就足够光耀门楣了,没想到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就连颇为大言不惭地说想进户部,陛下都能成全。丘不倦怎能不鞠躬尽瘁以报皇恩呢?
“你可是有什么要事禀告?”
“回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偶然发现国库每月都要拨一笔款项给皇陵。”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用于皇陵日常的守卫修缮之类。”
“回陛下,皇陵的日常开支是礼部的祠部司负责,并不是直接拨给皇陵。而且微臣查到拨给皇陵的例银是从万康帝驾崩后开始的。这件事微臣也隐晦的问过户部的其他同僚,但他们知道的也并不多,只说是万康帝驾崩前下的圣旨。此事办的如此隐晦,又事关皇陵,微臣觉得还是要禀报陛下知晓为好,这是微臣抄下来的拨款明细,请陛下阅览。”
赵承晞粗略看了一下,有些错愕,若是用于皇陵的修缮守卫,这个数额也的确大了些。
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
“那这些钱是拨付给谁?”
“回陛下,是萧猛。”
萧猛?不就是以前的禁军统领?是皇爷爷的心腹,皇爷爷驾崩之后便自请去了皇陵守墓。
赵承晞沉吟道:“朕知道了。你回去之后便不要再查此事了,要保密,朕会看着办。”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赵承晞蹙眉思索。
这个事乍一听不算什么大事,很可能是皇爷爷为了防止盗墓者做了什么机关,或者多加了防守的护卫人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是多事之秋,赵承晞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不行,还是要查查才行。不过事关皇陵,只怕会牵涉到什么皇家私密,倒不如亲自去看看。
赵承晞当机立断,唤来小连子,吩咐道:“你去给护国侯传个口信。”
次日,护国侯府里,秦崇州备好了两匹快马,嘱咐秦绪道:“本侯待会儿要和陛下出城,应该晚上才能回来,这件事不要声张,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理。”
“侯爷,需不需要安排暗卫跟随护驾?”
秦崇州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不用,此事机密,不宜太多人跟随。”
“侯爷……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向来果决的秦绪今日竟也优柔寡断起来。
秦崇州手下一顿,寒光瞟了秦绪一眼:“那便不要讲了。”
秦绪暗骂自己被秦秩带跑了,竟也说出这种废话来。
“侯爷,最近开始有流言说……说陛下和侯爷走的太近,过于亲密了。”
秦绪说得小心翼翼,如芒在背,本以为秦崇州会大发雷霆,不过秦崇州反而出奇的平静。
其实秦崇州早已预料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