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猜的没错,因为他抓人的速度过快,当他把人审完时徐增寿这才匆匆忙忙出门。
出门后徐增寿没有去找王东,而是直奔哥哥徐辉祖的府邸。
来到国公府时徐辉祖正在祖庙里静坐。
被朱允文召回京师后徐辉祖先是被闲置了一段时间,朱允文和朝中众臣对他的猜忌十分明显,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徐辉祖就要一直被闲置下去。直到灵璧之战令人大破眼镜的结局传来,徐辉祖一走,飞龙骑脸的优势居然都能直接被翻盘,舆论才一时安静。
现在哪怕大家不说,心里却都明白朱允文对徐辉祖的猜忌是个大错误,朱允文也是下不来台,于是默默又给了徐辉祖权力,不过这时也没剩什么地方能给他守了,朱允文也只能让徐辉祖负责京师的一部分防务。
徐辉祖也知道朱允文看他尴尬,再次出山后只是默默工作,也没多说话,但每天下班后没事就在自家宗庙里待着,像是在和徐达的在天之灵说小话一样,也算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委屈。
当徐增寿来到公府时徐辉祖正在宗庙和老爹说话呢,见弟弟进来,徐祖辉奇怪问道:“怎么这么早来了?有事么?“
徐增寿一脸委屈道:“兄长,圣上命新立的东厂查庆成郡主刺客之事,那王东今早踩着宵结束进到我的府中把我家管事的徐庆给拿了,说是要去问案呢!“
闻言徐辉祖直接从地上站起,大惊道:
“什么!“
“他们说……说我是燕逆的探子。”
徐祖辉不敢置信。
徐增寿的伪装相当成功,他在建文朝一直做着左都督,和李景隆的弟弟大聪明李增枝同学做的是一样的职位。这就是一勋官,工作难度约等于没有。
虽然暗地里是朱棣在京师最大的卧底和情报来源,但徐增寿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一向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甚至徐辉祖都没想过自己这个弟弟可能叛变。
站在他的位置第一反应自然不会觉得这是王东的个人行为,而是朱允文又想找他茬子了。沉默一阵,他不禁渐渐胸膛起伏,怒不可遏。
徐辉祖不可能不生气,面对朱棣那边的高官厚禄,他从没有过变节行为,对朝廷一直是忠心耿耿,但朱允文却一再对他表示不信任。
灵璧之战后徐辉祖立下大功却被临阵换将,对于建文朝堂上下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徐辉祖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没有叛变,而是默默忍受,在朱允文再次启用他后同样兢兢业业,自问对于朱允文已然是仁至义尽了,但朱允文却还要刁难他。想到之前种种不公,现在朱棣大兵压境,朝廷居然还不忘整他。
徐辉祖也是顶级官二代出身,没有点傲骨是不可能的,面对如此羞辱,哪怕是他也忍不了了。
看到徐辉祖的样子,徐增寿知道自己得计,继续装作委屈道:“兄长,我是冤枉的啊!”
此时徐辉祖完全以为这是朱允文在找他麻烦,已然怒极,看向徐增寿道:“我怎会不知。”
接着他突然冷笑起来:“他们如此欺负人,真当我是泥做的吗?哼,别说你是冤枉的,就是你真做了,魏国公府也把你保下来!”
他抬起头,大喊一声:“来人,备马!”
徐增寿瞬间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暗暗高兴。
徐祖辉叫上了一群家丁,气势汹汹跨马出府,一路来到东皇城根南街,徐公爷也不忍了,他和徐增寿站在门外面,直接让家丁上去踹门。
被皇帝猜忌可不是好玩的,徐辉祖害怕自己没点反应,一直被朱允文这样猜忌下去,自己这条命迟早要会被朱允文弄没了。
只带家丁来还是他没有反心,换做其他人,有他这样的威望,还负责京师守卫,这会儿直接就能把兵马拉到皇宫清君侧了。
家丁踹了三下门后,东厂小院的房门直接被人从后面打开,一个小道士才探出头看了一眼,便被徐辉祖让人推开门闯了进去。
那小道士还想询问,直接被徐辉祖的三个亲随按在地上。
气势汹汹走入小院,徐辉祖大声道:“某乃魏国公徐辉祖,特来找东厂王厂公讨个说法!”
刘士勇在门后悄悄看着这一切。
早被王东安排在这里等待,见到这群人果然和王东说的一样,这么快就来了,心里第一反应不是佩服,而是害怕。
但想起王东的嘱咐,刘士勇又看了那些威势逼人的亲随们几眼,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走出门来。
“公爷来的不巧,厂公不在此处。”
徐增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徐辉祖看着走出的道士,问道:“他哪儿去了?”
面对徐辉祖逼人的气场,刘士勇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回答:“公爷来之前,厂公刚刚进宫去向皇爷汇报消息,想是正好错开了。”
徐增寿连忙问:“徐庆呢?”
刘士勇笑道:“左都督府的徐管事已然审完了,并未受什么损伤,只是他被吓得狠了,现在正在休息。”
徐祖辉听说王东已经进宫,也懒得和刘士勇他们纠缠,直接转身对徐增寿道:“走,去见皇上。”
徐增寿心里觉得不妙却不敢说,连忙点头。
这边王东早上一审完徐庆,立马拿着状子去找朱允文。凭借自己的腰牌轻松进入内皇城,等了一阵,朱允文才让裴海带他去御花园面圣。
刚来到花园,拿出状子还没说话,王东和朱允文就见裴海急匆匆跑了过来。
“圣上,魏国公带着左都督徐增寿在宫外请求面圣,说是有冤情。”
朱允文对于徐祖辉还是有点怕的,自己几次猜忌人家被打脸,现在搞得见到他时总是很尴尬,所以朱允文基本是躲着他,能不见就不见。
听说徐祖辉居然找来了,朱允文不禁皱起眉头,“他这么早来做什么?谁冤枉他了?”
他实在不想见徐祖辉,心里不禁抱怨谁这么不开眼会去惹这位。
这时就见一旁的王东默默举手。
朱允文和裴海一同看向他。
王东小声道:“臣把左都督徐增寿的管家抓了,审了一下,这是状纸。”
两人瞬间满脸黑线。
朱允文瞬间明白徐辉祖为什么来了,不禁大怒,脸色涨红道:“胡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敢不吭不响的就做了?”
王东苦着脸:“微臣没有办法啊。查使团刺杀之事,线索全部指向左都督,我又不敢贸然去问左都督,于是只能拿他家管事的问一问了。”
朱允文气的想杀人,满脸铁青对裴海道:“快传徐辉祖、徐增寿觐见。”
回过头,王东连忙递上状子,“都在这张纸上。”
朱允文看向王东,已经后悔让他去查案了,想到徐辉祖的能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已经想把王东推出去弄死。
好吧,朱允文同学一如既往的在这种事情上杀伐果断。
他冷着脸拿过状子,冷声道:“好得很,给我惹这么大的事情,倒是查出什么了?”
“查出了一点,不很多。”
“哼!”
“徐庆供述徐增寿是燕王在京师最大的内应。”
“哼……嗯!”朱允文瞬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