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博为难了一阵,最终还是道:“这些标本放在芦苇荡里日晒雨淋也不是办法,我们先把它们抬到安全的地方去藏起来,等联系到中央再听指示好了。”
另外两个研究员对视一眼,似乎觉得这是最稳妥点办法,都点点头,周文博又问王东道:“王先生你觉得如何?”
“你们想把东西藏到哪里呢?”
王东心里知道这肯定不靠谱,可是收到系统任务后他也明白,这很可能就是历史上周文博等人的选择了,自己就算想反对也要先看看他们到底要把东西拿到哪里去,完成任务后再表明自己的态度。
周文博想了想,回答道:“这片芦苇荡容易浸水,我们把东西拉到比较干燥的地方掩埋起来再说。”
此时的秦皇岛市区附近整体上是一片海边的冲积平原,连座山都没有,想要找个安全地方确实很难,埋到地里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王东点头,四个人不敢分开行动,于是便一起到附近村里买了四把铁锹,然后花了一下午把箱子脱出芦苇荡,找了一个铁路线边比较干燥地方动手挖土。
因为挖的坑必须埋下这么大的箱子,四人着实忙了一夜,在第二天早晨才总算弄出足够大的坑洞,接着他们一起原本包裹住箱子的把油毡捕到坑里,又在箱子上盖了一层毡布,这才把几箱宝贝小心翼翼的弄到坑洞里,填土埋好后又在附近仔细翻了一遍,使得这一片地方的土质不至于和周围显得太突兀。
做完这一切,王东的脑海里也同时闪出提示。
时空:北京猿人头盖骨之谜,主线任务已完成。
原来历史上这些东西就是被埋在了这里。
但王东看到提示却并未松一口气,反而暗暗皱起眉头。
把这些东西埋好所用的时间至少也要半天,能有时间从容做这些,起码说明历史上的周文博他们在埋东西时并没有处在十分危险的环境。
即使这时美国海军陆战队已经走了,那么最少也有三个研究员埋了东西,如果是分开逃跑的话,这些人总不至于一个人都跑不掉,那只要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就好了呀,为什么历史上的北京猿人标本还会失踪?
“王先生,我们快点走吧,去找个地方休息一阵再做打算。”
王东脑子里一团疑问,听到周文博的话,他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得点点头。
四人处理好了标本,三个研究员本来都受过拷打,一天的逃亡忙碌后个个气色不对,而且有人开始不断咳嗽。
但这时还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周文博想了想,表示秦皇岛的鬼子和伪军现在肯定在拼命找他们,现在去那儿太危险,他们不如往西去唐山。
吴禀章第一个表示同意,他表示鬼子来了之后整个华北的经济都处于半崩溃状态,饥荒四起,而往唐山的方向的开滦煤矿却因为控制在英国人手里所以鬼子一时不敢染指,反而成为了一个打工糊口的好去处,此时大量华北失地无生的游民都涌向唐山和开滦煤矿一带,使得那里的人口复杂,他们几个人躲到唐山去,混在游民中大概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而且唐山也有国府的地下机关,他们可以想办法联系重庆把标本的位置透露出去。
几人又询问王东,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王东也表示同意。
几人沿着铁路线往西走,没过一个小时,便来到一个村庄。
王东远远就看到村里的岗楼,知道这是个有伪军的限制村。
限制村鬼子在华北一带设计用来控制交通线的,像铁道边这种村子,一般会由伪军的交通警备队一个班排驻扎,负责盘查过往行人和保护铁道安全。
王东看看周围地形,一马平川,十一月的天气,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在外边躲一夜,不冻死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反而更引起怀疑。
周文博几人也紧张起来,询问王东的意思。
王东想了想,在外面待一夜他还可以,但对三个受过伤又忙碌了一天的研究员来说实在有点危险,这村不进也得进,而且根据他知道的资料,只要小心一点,进限制村应该也没那么危险,起码对于八路来说,这种限制村也就是一个给鬼子通气的地方,根本不敢真的对八路行动做出阻拦。
王东道:“不用害怕,这种地方的伪军多半没有电台,十天半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县城里的伪军联系一次,秦皇岛宪兵队的的情况没那么快传过来。进村之后如果他们要查良民证,贿赂一下应该没问题。”
四人进村后,很快维持会的民团就来拦住了他们,王东连忙用一口很像唐山话的秦皇岛方言表示自己这群人都是去唐山投靠亲戚的,晚上想在村里借住,希望他们给个方便。
拿出一块光洋贿赂了民团团长,对方也好收买,很快表示只要他们不惹事在村里借住一晚不算事,至于查良民证,对方提都没提。
四人有惊无险的住进一户村民家,给了点钱后,一家人便给他们做了点饭食,擦洗过后躺到热热的炕上,三个研究员都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三人高兴的模样,王东心里却在纠结,如果历史照这样发展,他们三人应该能把消息传给重庆那边才是,北京猿人标本不可能丢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三人全都死了,这个消息才会从人间消失。
虽然现在他们轻松自在,但这条路走下去,是要死人的。
王东权衡一番,终于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吃饭间隙,他把周文博拉到一边,小声道:“周主任,我们还是联系共党那边吧。”
周文博一愣,将饼子放下,上下打量王东。
“什么意思,难道王先生还有共党方面的渠道?”
听到他露出质询的口吻,王东心中也是无奈。
“与其去唐山联系重庆,不如把事情交给我,周主任你也看到了,在华北敌后,共党的力量远比国府要大,如果联系共党,不光消息更快送达,他们想要拿出标本护送到安全所在也更加容易,这不是一党一家之事,事关国宝安全,我们何必要冒险呢?”
周文博其实对于王东的身份他也并不完全相信,只是能感到他不会是鬼子那边的,在此时这也就够了,至于王东居然有共党那边的联络方式,其实他倒也不那么惊讶。
周文博明显也知道王东所说的是真,但思索一阵后,很快他还是断然摇头。
如果在几个月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有可能让王东去联络共党,但十月份皖南刚刚出事,现在重庆和共党方面的关系,周文博稍有政治敏感度也知道他绝不能考虑想联络共方之事。
“标本的政治意涵太过浓烈,国之神器,不可更易,我是不可能在请示之前就把消息送给他们。至于王先生所说,就当周某从未听过吧。”
王东连忙拉住周文博,“可如果路上出事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负?”
周文博皱眉道:“周某自会负责,王先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