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王东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兜里那个鱼符的主人，原来这货就是害惨何啰他们的元凶。

嗯，想想也是，一个带着家丁抢泡面的货，能干出这种事不意外。

毕竟杀了人家，王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询问一下人家家里情况的：“这个王长史是个何等样人”

何啰摇摇头道“王长史年初才调到鄯州，据说之前一直在岭南为官，到了鄯州后才不过半月，也从不来军中，说起来我等竟是从未见过他。只是有人说王长史并未来履官，只是在兰州，秦州等地厮混，故而受命领兵时匆匆赶路，才会耽搁了日子。他的身份，倒是有听说乃是关中贵姓子弟，具体的，我等却是不知了。”

王东听的哭笑不得，何啰虽然不敢得罪大官，但语气里明显已经颇有抱怨。他说的所谓小道消息多半也是真的。

那么这个王会可见厉害了，到任履新之后居然连衙署都不来，只在大城市玩耍，兰州和秦州秦州即后世的天水，这都是后世可称塞上江南的繁华所在，自然比鄯州要好玩的多。再想到王会鱼符上的籍贯写着陕州，何啰说他是贵族的可能性还真不那地方是关陇贵族的老窝，什么五姓七望这些门阀人物，在此时势力还是很大的。

那么王会会从岭南空降到鄯州做军官也就不奇怪了，去年吐谷浑刚刚被灭，鄯州现在就是个刷军功的好地方，比如这次出征吐谷浑，历史上基本就没遇到抵抗，如果不是王会太奇葩，出征都能迟到的话，他参与一次武装游行就能直接刷一份踏踏实实的军功。

谈到这里，王东的疑问基本解清了，何啰却主动询问他能不能去他们部落里收马。

一问之下王东这才知道，何啰他们这个小部落有六十多帐，将近三百人，在鄯州附近生活并不容易。

何啰他们平时种种均田的收成是养不活这么多人口的，他们部落还会放牧一些牲畜，过去主要是养马卖给客商，但这几年吐谷浑骚扰的厉害，往鄯州来的客商明显要少了，他们的马匹滞销。他们这些羌人想要卖马，自己去找汉族商人，却总是被欺负，开出十分低的价格，何啰肯帮王东说话并不只是为了那块银子，而是想要和王东交个朋友，请他联络人收马。

听了何啰的话，王东却是爱莫能助，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群羌人帮忙，只能满口答应下来，倒是引的何啰一阵感激

吃过饭后，曹正马上催促大家启程。他在这群羌人中还真有不小威望，发出指令后无人敢违拗，于是大家很快又走上路途。

去没多远，众人突然听到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大家连忙停下。

曹正在马上捏起一杆骑枪，对何啰道：“带两个人同我前边去看，剩下的人原地等待。”

何啰连忙找了两个羌人，一行四人向前赶去。

不久，曹正又骑着马引大家回来，何啰对众人用羌语说了两句，一群羌兵都开心起来。然后他才对王东道：“前边是咱们的人，快去汇合吧。”

众人一起向前，转过一道矮岗子，王东就见岗下低矮处聚集着三四十个府军，大多数是步兵，只有约莫十骑骑兵，和曹正一样穿着队正级别服侍的武官则有三人。

曹正领人上去，三个武官都一脸高兴，王东看出来了，曹正大概真是个武力值相当强悍的家伙，怪不得一路上都这么傲气，人家自有本事。

何啰说了一声王东的情况，听说他是个投靠的客商，众人知道后也不怎么在意，更没人来招呼他。王东则默默混在人群里，听他们谈论此时的情形。

很快他便知道了，汇合的三个军官都是队官，均是那晚从袭击中逃出来的，而这几十府军，则是他们一路收罗的溃兵。

其中最老的队正名叫黄起，年纪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头发半白。

还有一个队正名叫赵德，眼神精明，举止有些轻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年纪。

最后一个则是个骑兵队副，名叫马才，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模样，这人沉默寡言，一直低头想事，十骑骑兵就是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

不过好好一个五百多人的团，此时能聚集的人马也就剩这五十个了。

因为路上收罗的府军中有的是做了吐谷浑人的俘虏然后逃出来的，所以他们现在也有了对手的资料。几人介绍一番，王东才知道现在追击他们的人是一个叫瀚海王的吐谷浑贵族。

吐谷浑的官职也学中原王朝，分为长史、司马、仆射啥的，也有王、公等爵位，不过也就学个乐而已，游牧的生活根本无法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官僚统治系统，这些官很多都是瞎封的，也没啥真正意义。

吐谷浑的王含金量不怎么高，去年李大亮打且末之战，一战就俘虏名王二十，外加牲畜五万头，合着一个王帐下也就能带两千多牲畜，考虑到这些吐谷浑贵族跑路时都是把全部家当带上的，算算游牧民族的平均人口牲畜比，合着平均一个王能控制的人口连一千都不到，基本上国内稍大的奴隶主就能送一个王的封号。

不过这瀚海王会强一点，据被俘虏后逃回的府兵估计，瀚海王的部落约有三百帐的规模。

吐谷浑人一般一家聚居在一个帐篷里，人口以帐为计算单位，一个帐篷男女老少加上奴隶，大概能有个七八人，那么这个瀚海王所部人口大概也就是两三千的样子，只不过据逃回来的人说，他似乎近期收罗了很多唐击吐谷浑后失去部落的壮丁，所以手下战兵可能有五百。

说到这里，众人都有些吸气，能驱使五百战兵的部落在草原上已经足算很强的势力了，他们这个团额定人数也不过五百，即使建制完善正面对敌也不一定能抵抗住这个瀚海王的攻击，更何况此时他们不过是被打散后草草拼凑起来的。

一头银发的队正黄起道：“现在我们正被这瀚海王追击，不过刚刚逃出了半日，不知对方会否再度追上。”他看向曹正，一拱手，“曹队正是咱们鄯州折冲府里有名的猛将，我等久战疲惫，若是那瀚海王的部众追来，还要依靠曹队正出马破敌。”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王东看向曹正，就见曹正平静道：“若是他们来时，曹某自去抵挡便是了。”

他的表情仍带淡淡倨傲，但王东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原来这小子颇为受用被同僚夸奖，只不过偶像包袱太重所以还要装作高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