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不满的情绪没有外露,只露出惊讶神色:“你回信阳城了?”
虽然自己猜到杨无风是回信阳了,也知道是因为那两位,但万不可言,要是让他知晓自己有暗自揣测他或是楚世子的行径,会不会让他不悦且不说。
日后对自己的防备肯定更多。
杨无风轻轻点了点头,脸色颇为怪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生硬的说出口:“我有事想向你请教。。”
陈辰看出了他有求于人,又拉不下脸皮的尴尬,可恨的是,他还用发号施令的口吻对自己请教。
“说来听听。”陈辰语气淡淡。
杨无风似有所察她的不悦,冷下脸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本将军没有捧着你的习惯。”
此人好明锐的感觉,陈辰暗暗震惊。
“将军误会了,您瞧我不顺眼,我可不敢冒犯将军。将军有事但请吩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忍了,还换一副笑脸。
杨无风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半晌,不像是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而是质疑。
此女心口不一,要让她敬畏自己怕是不可能之事。
陈辰微微偏开脸,真怕这个煞神的明锐直觉:“还请将军吩咐。”
杨无风收回冷冽的目光,没有过多无畏的纠缠,开始娓娓道出:
“其一,世子有一封重要的密信让一伙神秘人拦截。信的内容是,此番攻打信阳主帅秦大将军过往的一项重要罪证。”
“可有头绪?知道是谁人拦截?”
杨无风迟疑了片刻,不知是不清楚亦或是不想说,只道:“对方近百人,随时能掌握送信人和派出的接应人的动向。”
“接应的人当中可是有内鬼?”
杨无风冷漠的点头,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何须你告诉我?
其实也未寄希望她真能帮忙,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看她是否能有主意。
杨无风这样想着,却不怪自己给的线索太少。
“你在路可曾见过成群出没,或者形迹可疑之人?”
陈辰摇头:“没有见过。”
杨无风并无过多失望的神色,他已经撒下不少人手四处搜寻都苦无踪迹。
只不过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不免要冷言嘲讽一句:“哼!真是无用!”
“杨将军,你自己都毫无头绪,凭什么认为我能帮忙?或者您有事不可对我言明?那小女子就爱莫能助了。”
陈辰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杨无风沉默,冷眼相对半晌才道:
“二王子妻舅讨得秦大将军最喜爱的幼女欢心,已经定下婚约。秦将军五十多岁的高龄老来得女,自是疼爱的紧,为此加入二王子阵营,重战场都毫不犹豫。
秦将军在战场,二王子便为他寻找那份罪证,想来抢走密信的那一伙人是二王子派来的。”
事关豪门贵族,这些都是她接触不到的。
陈辰听的津津有味,她知道秦家是将门世家,在楚国开国之前就是西北名门贵族,秦东道竟然因为老来女就站队,难道整个家族都同意了?
毕竟夺嫡可不是小事,世家不是一朝一臣,而是传承百年以方可称之为世家,世家能长存的诀窍其实很简单,就是稳的住、又不浪。
注释自保能力极强,从不参与造反或夺嫡,也惯会见风使舵。
情愿大局将定再锦添花,也不会孤注一掷将家族的存亡寄托在未可知的从龙之功。
想着这些,陈辰八卦之心大起:“这倒是挺有趣的。请问将军,二王子的妻族是?”
世子多了一位劲敌,她还说有趣?还敢追问趣闻?
杨无风剑眉微蹙,见她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心中不爽也只能生闷气,毕竟有求于她。
“严氏一族。”
陈辰心中一动,想起从矮胖商人那里得来玉佩,那是一枚印有像是族徽的玉佩,写一个严字。莫非是他?看来真与他们有关。
“还请将军继续说。”
“世子接到飞鸽传信,内容是前几日有名士在国都举办了一次文人的雅集诗会,诗会流传出一首吹捧秦东道的诗,已经名动国都。”
古代版的明星包装。
陈辰眼神闪烁,好像更有趣。
偷偷瞥了一眼杨无风那张臭脸,她只能佯装正经,一脸正色道:
“文人雅集除了交流学问,探讨朝中时政对读书人而言也是必不会少,通常都是讨论时下大事,眼下楚国最瞩目的就是立国后的第一战,攻打信阳府。依我看,此次诗会怕是有心人的图谋。不知这首诗,将军可知道?”
幸好没有光顾着有趣,还能想起有一首诗。
杨无风面色冷峻,不想看那张会另他生气的脸庞,他垂下眸子将诗念了出来:
“寒冬腊月雪纷飞,将随骠骑出沙场。
湛卢剑折虬髯白,转战功多独不侯。”
陈辰听完就发表品论:“这首诗算不得绝佳之作,然而,湛卢剑是传世名剑,如今是秦东道大将军的佩剑,谁人敢说此诗不好?
此诗描绘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在冬季最冷的十二月出征,这名老将南北征战一生,累计功劳甚多却无封侯。”
杨无风气恼不已:
“莫要与我谈论诗词,我只想知道陈姑娘能否替世子排忧解难?”
陈辰瞧他又急又恼,心中非常舒适,还能让他更气,“不让我说诗词,那就没有解决办法。”
“你说什么?”
冰冷的话音像是有无尽的寒意,让陈辰的小心肝都冷的颤了颤,适可而止,真惹怒他就不好了。
“我的解决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写一首诗回敬。”
杨无风神色凝滞:“你写诗?确定能行?”
陈辰一脸正色:“那是自然,难道将军认为我是那等信口开河之人?”
“诗词容后再说吧,先说密信一事。”
他真的怀疑此女写的诗是否可行,况且真把诗念出来,他也不太懂。
陈辰明白他还有质疑,却也不多纠结,只是笑笑:“有劳将军告知。”
“那封信是秦东道在六年前的灭氐羌族一战时,自视甚高又不听劝诫而导致惨烈大败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