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色的夜空，混杂着暗红色的斑点，月亮是一颗白色的能量球体，王野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发现光球里头仿佛有个人形。而那些星星，只是能量汇聚而成的光斑。

但是姜小琳看不出这些，在她眼中月亮就是月亮，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王野叫醒了吉莲，将狙击枪和恶魔霰弹枪丢进越野车，启动了引擎。

他们并没有返程，而是朝西南方向行驶，就像王野先前说的，他们要以十公里为半径，绕着营地画圈，探查情况。

开出去半小时以后，王野停了车，从拖斗里取出油桶给车加油，红色的尾灯照亮了地面，他注意到脚下坑坑洼洼的，全是大型车辆轧出来的轮印。

他将油桶丢进拖斗，顺着车轮印走了几步，然后掏出强光手电，随便一照，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大堆车轮印之间。

战车、坦克、小型车辆……王野辨认出这些轮印的归属，它们都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以王野来看，这些痕迹杂乱无章，大车和小车似乎总是在互相抢车道，军队行车，坦克一列，小车一列，小车先走，大车垫后，所以他判断，这是一支溃败逃亡的军队。

西南方向正好有一个堡垒都市，王野猜测这些车轮印正是从第九堡垒都市逃跑的军队。

而之后半小时，王野所见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驱车沿着车轮印走了半小时，发现地面坑坑洼洼，出现了许多炮弹坑，同时，前方的道路上，堆积着许许多多被炸的焦黑的车辆残骸。

“这是……”吉莲本来在打瞌睡，看到前面的惨状，他弹出车窗，拿着手电好奇的照着。

王野将车子停下，让两人呆在车里，自己带着霰弹枪和手电走进这些残骸之中。

这些车辆大部分是运兵车和坦克，都是第九堡垒都市军队的装备，但是遭到了炮火袭击，重型车辆表面烧得焦黑，小型车直接被炸的散架。

他没有找到军队士兵们的尸体，但见得地上全是没烧完的制服，和一堆堆黑糊糊的外骨骼装备，想必也是空投的燃烧弹，直接把人给熔了，骨架都被烧成了黑炭粉，洒在地上被风吹走。

残存下来的车辆上，有着大口径弹孔和被热熔武器击穿的痕迹，并且，地上还有大量弹壳。

王野捡起一颗银色的弹壳打量了一下，然后又将恶魔霰弹枪里大口径霰弹退出来一发做对比。

银色的弹壳上面雕刻着许多符文，小小的字母非常规整，而自己退出来的一发霰弹，上面也有符文，不过更加粗旷一些，就好像两种不同字体的书法。

恶魔攻城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远距离投射武器，而且来者全是类似野兽的怪物，只有四个指挥官是类人体，这里的战斗痕迹，不像是恶魔所谓。

光是这燃烧弹，如果恶魔当时往城里丢几万发过来，王野也会毫无办法。

不是恶魔，难道是其他堡垒都市的军队？或者是所谓的科技野蛮人？后者王野只是有所耳闻，根本都没碰过面，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

他来到车子前边，向吉莲和姜小琳询问有关科技野蛮人的信息。

吉莲只知道科技野蛮人是一些奉行奴隶制的荒野土匪，有自己的地盘，但他并不清楚这些人是靠什么在遍地都是怪物的荒野生存。

姜小琳对军队交代在这里并不显得惊讶，而且她并不认为这是科技野蛮人所为。

“我也不是第九堡垒都市的原住民，在荒野流浪过一阵子……和那些蛮子有过接触，他们想抓我回去做奴隶，我见过他们的武器，比军队的要好些。但也不可能打败数量这么庞大的军队。”姜小琳道。

“你不是原住民？你之前是从哪里来的？”王野问。

“不要打听女孩子的事情……”姜小琳道。

“你说他们的武器比军队的要好些，有多好？”王野又问。

“他们有动力盔甲，比军队的外骨骼强很多，看起来和你穿的差不多……但是跟督姆斯修会的比起来又差的太远。你那套盔甲，凯泽琳告诉我是给督姆斯修会测试装甲技术做的原型平台，科技蛮子穿的是后背插电池的助动盔甲。”姜小琳道。

“都只是普通人？”王野问道。

穿盔甲只能靠电池补足动力，而不是灵能，那就不是灵能者。

“大部分是普通人，但也有非法灵能者，他们有自己的社会体系，但人数不多，只敢袭击小股佣兵和跑长途的堡垒都市资源运输队，不可能袭击军队，即使是逃离的军队……”姜小琳道。

王野沉思片刻，恶魔和科技野蛮人都不是的，能造成这种杀伤力的也就只剩下其他堡垒都市的军队，和督姆斯修士们……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这个世界他不熟悉，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就先假设它们确实如此。

科技野蛮人如果有动力装甲，对营地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虽然他们不大可能全灭军队。

弹壳上雕刻有符文，这也挺符合恶魔和督姆斯这种带有宗教性质的军队的一贯风格。

况且，王野见过叛变的督姆斯修士，真是他们做的，问题就会比较严重。

一整只战团叛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王野试图在这些残骸里找更多的线索，但忙活了许久，都没有更多东西能看到了，对方斩草除根，尸体都没留下，载具全都被破坏，武器装备也是全都被融毁，那些外骨骼完全没法再用了。

为了逃避恶魔，弃700万市民不顾，连夜撤离第九堡垒都市的军队，终究没能逃脱被灭亡的命运。

看到军队的惨状，王野不仅有些担心，那些先一步撤离的队伍，至今没有回信，难道也是被这样屠杀了么……

如果真是如此，王野也毫无办法，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没有人能苛求他更多了，指望送佛送到西是不现实的。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想要生存，就只有一种选项，比别人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