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吴荣志暴毙之前所有吃食,都和那些赴宴宾客并无两样?”慕流云又确认一句。
厨娘连忙撇清:“大人,我能保证经过我手做出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做,至于老爷那天晚上有没有吃什么旁的东西,不经我手的玩意儿,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厨子,在后面灶台边上熏烤着,哪有资格到前头来看看!”
“那我也没有什么能额外给老爷吃的东西啊!家里但凡想要买点什么能进嘴的东西,那不都得经过二夫人的允许!”七娘也忙不迭在一旁插嘴,急着想要自证清白。
二夫人瞪她一眼,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离愤怒,转过头对慕流云说话的时候,态度倒是还挺淡定的:“家中采买的账目都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几位大人随便查问。”
好家伙,这仨人踢来踢去,都踢成了一个圈啦!慕流云揉了揉额角,朝七娘那边扫了一眼,对方立刻就眼泪汪汪呜咽起来,吓得她赶忙把目光移开到别处去。
怪不得人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看来,最让人头疼的并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是这些后宅女子,动辄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真是有些受不住!
转念一想,慕流云发现自己差一点被这一连串的互相推诿给打乱了思路,连忙又开口问那七娘:“你那求子的药茶,原本到底是打算喝几服?只此一次,还是有后续的药材?”
七娘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这个我也没问仔细,我就只拿了这一服药茶的材料,心里头惦记着的也是希望这一回就能有好消息,后续的我便没有多想了。”
“呵呵,事到如今,家中众人里面,唯有你嫌疑最重,你却还在哪里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摆明了那我们这些人都当傻子一样诓骗呐!”慕流云看着她冷笑,“从古到今,什么时候有人说过人参是可以助人受孕生子,依据得男的玩意儿?!”
“这这不也是因为我家老爷年岁大了,身子必然不如壮年那会儿来得好,所以我想着,我还年轻,身体也还不错,这两年未能如愿剩下个一年半女,包括院子里面的其他姐姐妹妹们,也都是一样,归根结底可能是老爷的问题
所以我就想要给老爷喝点参茶,补养补养,老爷身子好了,那我想要为他生育子嗣的愿望,那不也就很容易可以实现了么!”七娘被慕流云这样一说,慌忙解释。
慕流云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满口胡言!你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希望喝一次就有效果,能够让你有个好消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变成了为了给吴荣志调养身子了?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调养身子从来都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情,需要经年累月。
若你真的是奔着给吴荣志调养身子的目的,怎么可能就拿了一副药回来?!”
七娘被她堵得说不上话来,两只眼睛瞪着慕流云,眼神有些发散,似乎是在搜肠刮肚想要找到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忽然嗷地一声伏在地上,那嚎哭来得太突然了,把慕流云猝不及防吓了一哆嗦。
“你们这是非得给我安个罪名不可啊!你们这是合起伙来,非要逼死我啊!”她嚎得撕心裂肺,一边趴在地上嚷嚷,一边用手指了指慕流云,又指了指吴二夫人,“我看你们都是二夫人请来做戏的吧!什么这里那里的官爷,还不是随便说什么便是什么!在这宅子的一亩三分地里,关起门来你们就说自己是皇帝微服出巡也行啊!
反正我说什么都是一样的,你们都会说是我害死了老爷,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听,所以何必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二夫人,我知道这些年来,老爷一直冷落着你,不待见你,对你冷冷冰冰,你一个人独守空房日子不好过,可是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
就算你没有自己的子嗣,难不成别人也不可以有么?难道就因为老爷生前最后的那一晚上,是我伺候他的,你就担心我万一已经怀了老爷的子嗣,以后会威胁到你在这个家里面的地位,会抢走了原本可以由你独占的财产,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逼死我么?
二夫人你的心可太歹毒了!你竟然为了独吞老爷留下的家产,就这样害我!”
慕流云被她嚷嚷得耳朵都疼,七娘的这些话,她自然是并不相信的,毕竟她和袁牧都是提刑司如假包换的官员,并不是什么吴二夫人请来做戏的冒牌货,更何况七娘自己那些话说起来也是漏洞百出,根本站不住脚,根本不需要加以理会。
“七娘,我们几个到底是不是二夫人请来的骗子,你心里面其实也是一清二楚的,都说做贼心虚,我们若是假的,哪里敢这么高调行事,不光把所有人都叫过来问话,甚至还把吴荣志都挖出来重新做了检查
你有没有结下珠胎,这事儿倒也不难,回头找个郎中来给你验一验,不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么!”慕流云强忍着她的哭嚎声,试图继续劝说她诚实一点,“你若是真的怀了孩子,那谁也害不了你,你的孩子一定会安然降世,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可若是你并没有怀上身孕呢?你现在污蔑朝廷命官,造谣中伤当家主母,以后你的日子要怎么过,你有没有想过?
还有,若是你真的没有对吴荣志有任何的歹心,或许只是遭人利用,受人诓骗,这些我们自然也是会有个定夺的,绝对不会冤枉你,可是你如果故意隐瞒,不肯坦诚相待,待到我们自己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那时候恐怕就只有连坐的份了。”
七娘的哭声微微停顿了一下,很显然是有一点犹豫,可是随即便又趴在地上哭嚎起来,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