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玉乾的话,沈梧闰朝着周玉乾伸出了双手,“哥哥抱。”
周玉乾小脸通红,支支吾吾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投出了求救的眼神。
周二婶努了努嘴,没说话,明显也是让他赶紧去抱,周玉乾一回头,看沈梧闰仍是张着手臂,短短肉肉的小胳膊像极了妹妹玉芙,周玉乾一脸无奈,像个小大人一般,伸出手,把沈梧闰抱在了怀里,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周二婶偷偷笑了笑,走近说:“好啦好啦,回去睡觉。”
玉芙笑着看向周二婶,也学着沈梧闰一样伸出了手臂,“婶婶抱。”
周二婶被玉芙逗笑了,上前抱起了玉芙,几人说笑着都回了自己屋,经过这一程,沈梧闰和周玉乾之间的那种淡淡的隔阂在笑声中消除了很多。
经过了这一夜的兵荒马乱,周三婶似乎是真的长了记性,正经消停了好几天,一句杂七杂八的话也不再说了,整个家里和谐了起来。
周夫子看着家里一派和谐也是很高兴,更高兴的是他新得了沈梧闰这个聪明的学生。
虽然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周夫子就发现沈梧闰这个孩子很聪明,他的学子虽然十里八村哪里的都有,但是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学业勤奋的不是没有,但是有那股子灵气的实在少之又少。
在周夫子带过的学子中,周玉珂算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一点就通,自他以后就是现在才三岁的沈梧闰了,这孩子脑子鬼灵鬼灵的,小小年纪还知道藏拙,就是有一点让周夫子略微不满,那就是这孩子跳脱的过分,能学,但是不是一个做学问的料子。
“孩子他娘,你难以想象闰闰那孩子有多聪明,这才几日,三字经他已经读的熟熟的了,这孩子以后要是走上了正道,只怕比我当日……”周夫子低着头给玉芙娘洗脚,嘴上兴奋地说,还没说完,玉芙娘登了他一脚,激了周夫子一裤子的水,打断了周夫子的话。
“相公,你瞎说什么?”说罢,玉芙娘看了看窗外。
周夫子倒是也不恼,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他们夫妇二人,周夫子完全卸下了白日里的威严。
周夫子笑着把玉芙娘的脚又放在了盆里,一下一下给她舀着水,轻声说:“我瞧着,沈梧闰也不是个普通孩子,只怕他真正的身世不想萍姑娘说的那么简单。”
玉芙娘闻言,眼中有淡淡的担忧,“相公,若真的如此,那咱们是不是有些莽撞,会不会惹火烧身?”
周夫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安抚道:“想来是无妨,当时这孩子的情景,萍姑娘那般诚挚的托孤,我们没有办法不管,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让他自生自灭。至于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他大了些,有了些能力,就跟弟妹说一声,放他去寻他的生父。”
玉芙娘点了点头,眼中却又有些可惜,“其实我也喜欢这孩子,是真的乖巧,又招人疼。”刚说到这儿,玉芙娘又笑了出来,“不过啊,用不上几天,估计你的得意门生就要叫你的乖女带坏了。”
“芙芙又干什么坏事了?”
玉芙娘笑了笑,想起自己的女儿,心下一片柔软。
“它能干什么,无非是招猫逗狗,没事了就说两句话气气三弟妹,芙芙倒真是个聪明的,小小年纪倒是会看人,你看她不喜欢三弟妹,对二弟妹又是尊敬有加。”
“小孩子都是如此,他们心性纯净,总是比咱们更能分辨人心。”周夫子把玉芙娘的脚放进怀里,拿起一边的手帕给她细细地擦着脚,漫不经心的说。
“我瞧着不是,我总觉得玉芙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好像太过成熟了些。”玉芙娘轻声道,“对了,刚才我就要说,她今天晚上还怂恿着闰闰,和她一起求我让我同意明天她和玉乾一起上山。”
“她要去你就让她去好了,别的孩子都漫山遍野的帮家里的忙,她也没个玩伴,自然是呆不住。”
玉芙娘横了他一眼,“你忘了上次她丢了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会儿你跟我装什么开明?”
周夫子脸红了红,看来他家娘子平日里温柔小意装的有些烦了,这句句话往他心窝子里扎,这要是叫村里的人看见了,他真是没有个脸面再混下去了。
“娘子,你不想就不想嘛,不行让她跟我去学堂,一起念书算了。”不管怎么想,媳妇是自己千求万求娶回来的,宠还是得宠着。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是芙芙不干,说什么也不肯去学堂,闰闰还眼泪汪汪的给她帮腔,就差一点我就答应她了。”玉芙娘叹息着说,用眼睛瞟了自己相公一眼,快速说道:“最后我没扛住,我跟她说让她明天问你,我做不得主,明天你跟她说哦。”
说罢,玉芙娘灵巧的一翻,整个人钻进了被里,生怕这个得罪人的活儿又回到自己头上,蒙着头闷闷地说:“我要睡了,别吵我奥。”
周夫子无奈的摇头,眼中尽是宠溺,说来也是奇怪,女儿像个小大人一般,妻子倒是像个大小孩。
周夫子认命的端起水走出去泼在外面,转身之间,借着月光却看见隔壁的孙婶趴在墙头上向这边张望,对上周夫子的眼神似乎吓了一跳,只听“扑通”一声,孙婶的脑袋瓜儿就消失不见了。
周夫子见状,怕孙婶摔倒有什么意外,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到了墙边,依稀能听见孙婶“哎呦,哎呦”的痛呼声。
“孙嫂子,你没事吧?”周夫子隔着墙说道。
孙婶一听周夫子的声音,连忙理了理鬓发,突然意识到周夫子也看不见,手便不再动,夹着声音柔柔的说:“那个……无,无妨,夫子不必担心。”
周夫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平日里也没看出来,这会儿这声音听起来,这孙婶怎么还有一股不正经的味道?莫不是摔到了脖子,嗓子就给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