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脸上的笑逐渐消失，无奈道：“今早不知道那臭丫头受了什么刺激，大清早又到我书房里胡闹了一番，险些把我搜罗过来的珍贵的古籍都扔了，还好我及时护着，可惜了我的那些字画啊……”

方衍想想就头疼，从小她这堂妹就喜欢跟他对着干，凡是他喜欢的她都要插上一手，捣蛋完了偏偏自己母亲还护着，骂不得打不得，真是伤透了他的脑筋……

云穆瑄听完向他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去后院吧，那里清静些。”

方衍满脸感激：“多谢王爷！”便笑嘻嘻地搂着一堆书随着福久去了后院。云穆瑄将那圣旨随手放进书橱的隔间里，思考了会儿，把陈远叫了进来。

“你替我查个事。”

……

聂显走进四方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方客栈位于律州城南，处于齐郑交界处，供来往的商人马夫歇脚。虽然因为战乱这里萧条了很多，但生意相比于其他地方已经算不错了。

聂显进客栈时，正值晚饭时间，大概有三五桌有人在吃饭喝酒，时不时传来聊天的声音。

小二看到有客来，屁颠屁颠地甩着帕子跑上前来。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聂显取出一锭银子：“住一夜。”

小二笑嘻嘻地接过银子，更加殷勤：“客官可要吃点什么，我们这客栈虽小，却也有不少特产美味。”

聂显随便点了两三样菜，要了二两酒，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小二的动作还挺快，过了一会儿和菜都上齐了，聂显扫了一眼，菜色还算可以，便又摸了些碎银子打赏，小二喜不自胜，连忙谢过。

客栈陆陆续续有赶路的人前来歇脚住店，大堂里渐渐热闹了起来。聂显靠着墙喝酒，一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大堂里的人。

“小二，住店！”

突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聂显转过头，一个魁梧的身形闯入他的视线。男人背着一把长剑，脸上尽是青色的胡茬，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褂，袖子挽到臂弯，露出暴着青筋的结实小臂。

“好嘞！客官几位？”

“两间房，要最好的！”男人递过一枚金元宝，“不用找了，剩下的当赏钱。”

可能是鲜少有人出手如此大方，小二两眼放光，腆着笑脸将写着房号的木牌递给男人：“客官您拿好，屋子在三楼。”

男人接过牌子，转身对身后的男人说：“少爷，我们上去吧。”

聂显微眯着眼，被称作“少爷”的男子穿着青色的广袖长袍，手中一把绘着水墨的折扇，倒有几分雅趣。

男子点点头，摇着扇子往楼上走去。

那黑衣壮汉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四周，才跟了上去。

直到青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聂显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一杯酒入肚，聂显眉心微皱，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壮汉将包袱放到自己的房里，没有急着收拾被褥，便立刻疾步走到隔壁房里。

青衣男子伫立在窗前看夜景，壮汉看了看走廊两头都没人，才将门关上，走上前去。

“少爷！那小子好像注意到我们了。”

“无妨。”

男子轻笑，他的相貌平平无奇，寻常到混进人群里再不会被认出来的那种，可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却让人难忘。

“让他继续跟着，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便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