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气氛中,允茶儿感觉那只红耳兔好似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却突然脚上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她低头一看,光滑的小腿上洁白无暇,什么都没有。
正疑惑间,那边红耳兔和神秘人之间爆发出惊人的动静。
一道紫色的闪电自红耳兔眼中劈出,击向男子。
男子飞身避过,雷电“咔擦”一声劈下,在他身后的大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恐怖印记。
“嗯?怎的这般虚弱,不应该啊!”
男子疑惑的自语,眉头微蹙看向红耳兔:
“难道这只瞳诡受过伤,还没痊愈?”
“我倒是捡了便宜!”
男子一步踏出,手中出现一把暗红色的纸伞。
纸伞通体暗红,像是在无数岁月中被浓厚的血液浸染侵蚀过一般,伞下由一根玲珑剔透的主干玉骨和八根细一些的小玉骨支撑,那八根小玉骨均匀分散开来,却在最后一个边角空出一大段距离,仿佛那里原本应该还有一根小玉骨,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缺失了。
此时暗红纸伞撑于男子头顶,衬得男子白暂的肌肤赛雪,一股异样的邪气扑面而来。
自纸伞出现的刹那,这方天地就好似凝固了一般,一股恐怖的威压四散开。
允茶儿瞬间觉得四周空气变得沉重无比。
而被男子锁定的红耳兔,则更是在苦苦抵抗这股威压。
不止是纸伞,在红耳兔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天空,大地,草木,甚至是尘土,都将它锁定,朝它压迫而来。
红耳兔尖声厉叫,体内诡气疯狂运转,试图打破这种绝对的压制,然而它的反抗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般,掀不起任何风浪。
男子将纸伞往前一推,纸伞晃悠悠的飘向红耳兔,红耳兔原本赤红的眼睛已经被紫光覆盖,它紧紧抿着三瓣嘴唇,抵抗着周围的威压。
“不用做徒劳的挣扎了,若是你能升至五级,凭借你体内的诡气本源之力,倒可以与我分庭抗礼。”
“但你此时只是四级,且还受了伤,变得如此虚弱。”
男子说完,纸伞已飘到了红耳兔的头顶。
红耳兔似有所感,最后朝竹林里看了一眼。
不知是错觉还是眼花,允茶儿感觉它看的是自己,她甚至还从红耳兔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眷恋和不舍。
允茶儿觉得自己是被周围厚重的空气压迫得出现幻觉了。
她和这红耳兔八竿子打不着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兔子呢。
倒是前些日听允爷爷提起过,村民们外出时遇到过一只红耳兔幼崽,当时允爷爷还感叹这只才刚出生的幼崽十分凶残可怕,不知它的父母得多恐怖呢!
想到这里,允茶儿灵光一闪。
这两只红耳兔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按神秘男子所说,眼前这红耳兔疑似受了伤很虚弱,会不会其实并不是受伤了,而是刚生产完,产后还没恢复?
这边允茶儿躲在竹林里暗自猜测着,那边一人一兔的对战已经到了尾声。
那顶如普通油纸伞一般看上去脆弱不堪的小小玉骨红伞,此时飘在红耳兔头顶,却像一块遮住天幕的巨大红布,盖住了红耳兔的五感,令它动弹不得,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它茫然的看着前方,眼睛失去了对焦,连思维都被冻结了。
下一秒,红耳兔忽的融化。
连皮带骨化作一团粘稠的深红色血液,被红纸伞一一吸收,只剩下一对紫色眼瞳浮在伞下。
嘶——
允茶儿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寒毛倒立,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子收起玉骨红伞和眼瞳。
“四级的瞳诡之眼,暂时也够用了。”
他看着手中的一对紫色眼瞳,弯唇笑了笑,突然扬声道:
“竹林里的两位朋友,不知看得可还满意,何不出来一见?”
允茶儿和容予一惊,两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半空中的男子面容清雅,将紫色眼瞳收起后,终于正眼看向允茶儿两人。
却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大师兄容予忽然没有征兆的昏了过去。
“大师兄!”
允茶儿忙扶住他。
男子看着容予眉头微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是这么弱。
他从玉骨红伞支架中抽出一根小玉骨,甩向容予。
允茶儿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玉骨已没入容予的身体。
...
允茶儿这回知道了,神秘男子那暗红色纸伞先前确实是缺了一根支架,瞧,现在缺两根了。
男子又看了允茶儿一眼,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甩给允茶儿。
“既然相遇,便是有缘。”
“两个小玩意送给二位,望他日再遇,你们已经能够扛起人族振兴的重任。”
他说完朝允茶儿点点头,拂袖而去,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允茶儿低头看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黑色铁剑。
...想必这就是龟甲日记里所说的“宝剑”了!
剑略沉,通体锈迹惨不忍睹,这跟送给大师兄的玉骨支架简直有天壤之别,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她盯了大师兄温润如玉的脸看了一会儿,难道长得帅气真的有用?还是说,师兄和他相似的气质让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情?
她用铁剑戳了戳大师兄,没有反应。
她无语的将铁剑扛在肩上,看着晕倒在地的大师兄犯了难。
这会儿那股威压还未散,周围的诡物不敢靠近,二人还算安全,可再过一会儿就说不准了,她该怎么把大师兄带回去?
没有办法,允茶儿寻了根藤蔓,薅掉藤蔓上的叶子,就要往大师兄身上绑,准备将大师兄拖回去。
恰在此时,大师兄悠悠醒来,他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允茶儿将自己绑住,最后在绳子末端系了个蝴蝶结。
...你想要干什么?
允茶儿还没察觉,埋头系好后,自顾自的又拿了根绳子,与先前的绳子绑在一块,背着绳子就将大师兄往前拖。
这一幕像极了纤夫的爱。
眼看允茶儿打算就这么将自己拖回去,
容予终于忍不住了,他咳了一声:
“咳...三师妹...”
“大师兄,你醒啦!”允茶儿惊喜异常。
容予这会儿还有些晕,感觉脑袋昏沉沉的:
“嗯,我这是怎么了?”
他只记得那名男子看过来的时候,自己灵魂一颤,就好像承受不住神明的直视一般,两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在允茶儿的帮助下解开身上的绳子。
“那名男子呢...他走了?”
“走了,还给我们各自留了小礼物。”允茶儿朝满是锈迹的铁剑扬了扬下巴:“师兄有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异样?”
容予听罢,闭眼细细感应了一下:
“是那把伞上的玉骨?”
他皱了皱眉头,摇头道:
“我取不出来,那男子很是厉害,手中的纸伞也不似凡物,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天色渐晚,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
想不明白神秘男子有何居心,但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两人只能赶紧离开,回去向老村长禀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