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停落在F市,某处停机坪上。
一片绿油油的草坪,甚是好看,晴空万里,打开机舱,迎面而来徐徐微风,仿佛把来人的倦意一扫而光。
司由衷长腿一迈,踏出机舱。离他几米之遥,一行人急冲冲地上前迎接,为首的人肥头肥脑的,火急火燎又心生不安出声道“司总。”
一年前,设立了F市的分公司,从N市总部调配了部分高层过来,短短一年,它在F市扎根,迅速发展。
不知吹的是哪门子风,把司由衷吹过来了。为首的人接到风后,立马带队前来迎接,好生伺候,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司由衷颔首,脸色微恙,连个人眼神都舍不得给。
他是来找老婆,不是来微服私访工作的。对于前来迎接的人,无任何的好感。
作为F市有知名度的分公司,对他老婆失踪的八卦新闻不操心,连路言不窝在F大这么多天,竟然一丁点的线索也没提供。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赚钱人。
该打。
该罚!
任凭目光灼灼,司由衷愣是转了个身,绕过对方的车,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伸手招呼了一辆的士。
开门,上车,落座,一气呵成,扬长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到底玩哪出!!!
~~
“你以前喜欢吃花生米!”路言不嚼着嘴里的酸笋,挑眉再次陈述事实。
她记得以前,两个人一起来这家店。当碗里的花生被她一粒一粒地往边上堆时,记忆力的那个人眉目盛满笑意,筷子一伸,把她碗里的花生夹得一干二净,还笑眯眯的说,“好吃。”
知道她喜欢吃酸笋等小菜,原味螺蛳粉一上桌,眼疾手快就拿起小碟子,帮她装得满满的。
还冲老板娘流露出知书达理的微笑,目光越过出菜窗口,对老板娘喊道,“多少钱?”
谭书山眉目紧锁,定眼静静的看着她,欲言又止,随着淡淡一笑置之。
她口中的他,八成是司由衷,哪轮的上他。
他想说,姑奶奶,你记错了。
路言不垂下圆溜溜的眸子,螺蛳粉的呛着她鼻子一缩,刺激眼眶里顾盼流转的水光,猛的连咳嗽几声。
伸手抽纸巾的会儿,与谭书山的手相碰,两个人皆是一怔,谭书山拿着纸巾抬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像是招魂似的,“喏,拿着。”
顺道抬了抬下颌,又撇了眼她的嘴边,抹干净沾着的干辣椒。
平缓过来,她侧过头望向门槛处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再来对爪子。”
嗓音糯糯的,非常悦耳,“好嘞!”老板娘应和了声,转身就进了厨房。
没一会,她端出一个碗,里头躺着比往常多一只爪子。
路言不纳闷,张口就问,“怎么多了一只?”
老板娘莞尔一笑,语气热情又熟稔地说,“你刚生完孩子要补一补,送你的。”
上回,大热天的中午,姑娘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前来,说馋自己店里的螺蛳粉,那味儿难忘。
自己偷偷溜出来,吃上一顿。
她记忆犹新。
“啊?”
“生孩子?”路言不眼睁睁的看着老板娘,一脸莫名奇妙。
她展现出的迷茫使得老板娘陷入思考,一秒钟而已,老板娘收到谭书山的使眼色,她立马改口否认,“哎哟,瞧我这记性,竟然记错了。”
孩子!
病房!
路言不一想到,脑子里立马涌现出一幕幕模糊的场景。
外婆去死那天,一个抱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她,不停地安慰,温柔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孩子出生时的哭叫声…
病房里紧紧握着自己双手,跟她说,“辛苦了。”而那个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卷进疲倦的漩涡。
那个人的脸,一闪而过,只留下蓝眸子,迟迟不肯褪去的深情凝望。
“啊!”路言不惊喊一声,握筷子的手倏然抬起,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如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绝望呐喊,“啊…头…好疼…啊!”
谭书山见状,站起来扶着她的肩膀,轻柔地,“听我说,深呼吸深呼吸,放松再放松…。”
家庭医生叮嘱他,一旦发现异样,必须让她转移注意力,不然主人格和第二人格进入争夺境地,稍有不慎,会加重病情,陷入昏迷状态。
“看着碗里,你喜欢的酸笋。”谭书山握筷给她猛夹酸笋,“来……。”
在他的诱导下,路言不捶打脑袋的手渐渐放下,目光所及,定格在酸笋上,眼里的绝望稍众即逝,咧嘴绽放笑容。
谭书山给她翻了个白眼,叫她自己体会,不想自己像个老父亲一般瞻前顾后,他想了想,说道,“吃完,我们回酒店。”
“我不!”路言不撅着嘴拒绝。天下酒店一个样,没什么好玩好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剥削一下他。
不然,挣那么多钱干嘛呢!
“吃吧!”不想说话了,谭书山埋头苦吃螺蛳粉前,冒了一句话。
原味螺蛳粉的辣度,远超他的承受能力,有点吃不惯,他随意吃了点。
路言不三下五除二,早已经干完一碗以及鹌鹑蛋和爪子。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容可掬,满意极了。
忽而,她饶有兴致地问谭书山,“我像怀孕了几个月?”
花生卡喉,差点呛死他。随手一端,把大碗里的汤汁猛灌几口,“啊!”
汤汁入喉,火辣辣的要灼伤他的喉咙似的,眼睛开始闪烁水光。
得亏老板娘递来一瓶开好的维他奶,才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路言不看着看着就笑了,不顾形象捧腹大笑那种,狂笑不止。
谭书山很担心她笑岔气了。
俗称笑死。
那就有的玩了。
“走!”
路言不吃饱喝足,整个人走路连蹦带跳,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谭书山你真好。”
耐着性子陪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
“以后有罩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
谭书山:……
这都从哪儿学来的江湖匪气?
说风就是雨,溜了一圈,路言不作妖又说回酒店,歇一歇,晚上再陪他看剧。
~~
顺着人流比往日多了几许,路言不扶着扶梯,缓缓而下,《赵氏孤儿》的演绎堪称令人震惊,观者云集。
最为经典语录之一,梁芒说:“我不能看见黑暗欺压星光。”
路言不正准备把手里的披肩,递给谭书山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大喊,催命三连扣。
“路言不!”
“路言不!!”
“路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