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3章 怪味(1 / 1)唯有春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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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春马上答道:“阿娇本是凰凤下尘凡,岂将青书寄泥潭,该与我偕手华年白发驻长生。”

很简单的意思,绘画之中想与颜清作神仙眷侣,相伴到老。

颜清听后,少见地斥道:“真是个狂妄之徒。”

康宁也是十分不悦:“清妹自然是人中龙凤,可他算个什么东西,泯灭人性。”

程春迫不及待想将这人捉住,“恩公,大姑娘,你们看是不是尽快把石柏捉起来敲问?”

石柏极有可能知道恶贼首领的下落。

康宁望向颜清,等她指示。

颜清虽然恼火,但还是再三思量“题字”是否有其它内涵。那个首领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自己画像赠予石柏,或许是他当时就在石柏家中所作,陈野出事后立刻出逃没带在身上。也可能是他认为陈野身份暴露被官府所杀,官府可能已经顺藤摸瓜查到石柏身上,特意把她的画像给石柏,再次玩弄请君入瓮的把戏?

颜清又想到“金屋藏娇”的传说,她对京城周边不熟悉,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城南远去三十里左右是不是有座金凰山?”

程春马上答道:“对的,是一座小山。”

康宁拍了拍大腿:“这个夜叉是不是暗示他的老巢在金凰山?”

颜清不敢确定,“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按金屋藏娇的传说来看,大概是这样。”

康宁目光闪烁,“大胆一点,这回咱们通知府尹老爷带人去围了他!”

颜清觉得可以一试。

正在此时,周叔来禀报,说有人送了一个木盒来,隐约闻到一种奇怪的腥味。

颜清明白这是李京兆派人采购好她需要的香料,送上门来了,“拿进来吧。”

“姑娘稍等。”周叔连忙出去把木盒拿来给颜清。

大家闻到盒子透出来的味道时,皆是皱起一张脸,那味道确实很奇怪,说香不香,说臭不臭的。

颜清让周叔下去做事,打开盒子检查内里东西,除了草药和梅香咸鱼外,还有一张纸条。

“万望贤侄小心行事,凡事隐忍,居家为宜。”

字体偏圆,张弛有度,能屈能伸,应该是李京兆亲笔。

看来他暗地里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

是安康郡主派人去告官了吧。

颜清把字体递给小草,她立刻烧掉。

康宁闻惯百味,可他怕腥,捂着鼻子好奇地问:“清妹,你这是做甚?”

颜清笑道:“盒子里全是香料,我在书上看的方子。”

康宁略显痛苦地说:“用咸鱼做香料也是没谁了,别给我做香囊,我比较喜欢花香。”

颜清把盒子合上递给小草,“兄长喜欢什么花?等忙完这茬我调几味香丸给你秀。”

程春马上举手:“小的也要,小的喜欢七里香。”

颜清应下。

康宁托着下巴想了半晌才道:“桃花。”美,香,纯,魅。

他说桃花的时候,颜清想起了卫秋翎的眼睛,深褐色的瞳仁像桃花的枝蔓,浅红的薄唇好像含着一片桃花瓣。

“好。”颜清近日忙得没空想配方,希望此事尽快解决,大家回到正轨。

“兄长,你们商量一下怎样把消息告知李京兆更好,由他决定要不要秘密发兵围巢金凰山。”

重大的事应该交给决策者来定,他们从旁协助就好。

康宁道:“清妹你先去忙,这事交给我们俩,你放心。”

颜清自是放心他的,想到自己和安康郡主之间已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嘱咐道:“兄长你出入且小心些,我忧心安康郡主还会使小手段害你。”

提起这事康宁就气得不行,怕颜清担心,勉强笑着说:“我晓得,暂时不寻仇。”

颜清要了把称药的戥子和桐冲子,再回自己屋子。

小草直接抱着她进了明间才叨咕:“主子,您要弄什么香,这是香吗,好臭。”她也是个不爱吃鱼的,对鱼腥味特别敏感。

颜清瞥她一眼:“闻不了就出去,让月桂过来搭把手。”

小草连忙笑嘻嘻地退出去,唤月桂过来。

月桂原先在后厨,什么味道不曾闻过,这点味道影响不了她,只是非常好奇颜清将要制作什么,可她不敢问,静静地立在旁边听令。

颜清还没把制香的工具准备周全,简单的制作只需要戥子称重,铜冲子捣药,按药材的特性再用蒸煮烘的方法二次制作,添加白芨粉等辅助材料搓成圆状,或蒸或烘就完成了。

因为要用来烧,所以要添加秸杆,量也要适中,否则香会不纯。

颜清花了一个下午研制材料,晚上作最后的加工就能完成。

整个房间都是极其怪异的味道。

至少董慧言和年香凝是这样认为的。

“颜清你搞什么玩意?是你弄的毒药害我母亲吗?”董慧言拿丝帕捂紧了口鼻,示意年香凝去外头,“你赶快给我出来,有话跟你说。”

颜清一点也不想理她,对月桂道:“你去喊小草招待她们,就说我不舒服,若有事明日早上到蓬莱客栈说话。”

月桂到后来都受不了屋里的味道了,拿长长的棉帛围着鼻子,得令后如获大赦,立刻小跑出去找小草。

“小草,主子吩咐你去招呼董、年二位小姐。”月桂扯下棉帛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回廊中味道也极重,只是比只开了一扇窗的屋里好多了。

小草整个脸皱在一起:“月桂姐,我看你也顶不住了,不如你去吧,我来侍候主子。”

月桂也想,可是后厨的事她最拿手,怕小草不会控制火候误了大小姐的事,“你记不住后面的事,要蒸要煮的,我来才行。”

小草只好拍拍月桂肩膀,安慰道:“月桂姐这样义气,这个月的月钱我都给你了,买个香的胭脂涂涂。”

月桂笑道:“心领了,快去吧,那两位可不好侍候。”

小草摇摇拳头,“放心,我这回准不会打人。”

颜清透过窗棂看着她们俩,感到奇怪,哪里臭,这么香的味道,简直回味无穷。只要薰过这香,无论那人去到哪儿,十二个时辰内,她都能找出来。

这是她自己研制的方子,并非真的自书上抄来。

她把半成的材料收拾好,靠在椅子上等月桂回来,再仔细交待也蒸、烘的火候,“你让赵嬷嬷和梁婆子烧火,把沙漏带上注意火候。”

月桂闻言,觉得大小姐是意有所指,难道是发现她衣摆沾了炭灰,知道她烧火了?

“是,大小姐放心,婢子马上去。”

“门要开着吗?”月桂觉着把门也打开,屋里的气味会散得快些,夜里睡觉时舒服多了。

颜清笑道:“随你。”

“是。”月桂看着一脸笑意的颜清,越发不好意思,捧着筛子大步离开。

颜清心情好起来,回想起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制香。

把各种各样的材料凝聚在一起,成为一种全新的东西,薰人衣裳,沁人心肺。

她的快乐还没到一刻钟,已被打破。

董慧言戳着小草脑门,逼着她步步后退,直到门前。

“颜清,你给我出来,否则今日没完!”董慧言厉声喝道。

年香凝怕颜清吃亏,小声劝道:“清姐儿,你出来一趟吧,也不是言姐儿不体恤你,只是屋里实在太难闻了。你在做什么呢?”她说着说着引颈张望,只是及目所视只有一个木盒,一些木料花干的碎屑,旁边的小几上还有一把称重的戥子,捣药用的铜冲子。

颜清很佩服董慧言的耐性,“小草,你来推我出去。”

小草锅底一般黑的脸转身的霎那马上像芙蓉花开似的好看,“主子,婢子来了。”

颜清由小草抱到轮椅,再推到董慧言跟前。

“两位到前头说话吧。”颜清算是照顾她们的感受了,否则她不到前头去,董慧言也没辙。

董慧言重重地哼了一声,“槿儿走。”

年香凝马上跟她先一步跨出拱门。

“到一进去吧,那儿有个正堂可以说话。”颜清在去前面的时候不经意瞥见西厢房内,沈静诗居然坐在门旁埋头作画,画的一圈圈不规则的形状,大概是云。

兄长让诗儿画云,难为她沉得住气坐那儿一画画一个下午。

所谓一物降一物便是这样了吧。

董慧言舒了口气,若是颜清死活不愿意离开三进院,她还真是头疼,那儿味道臭死了,前头也有味,总算淡些。

来到正堂,董慧言直接在主位坐下,待颜清也落座,她严肃地说:“你别整那什么还得喝七日的药方子,直接把解药交出来!”

颜清也想一颗药能解决问题,然而没有。

她用药时是逼不得已,同时预估兄长能开出解药配方,才敢让小草强行喂安康郡主服下,若然安康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无法交待。

“那药是我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当时你母亲非要害我性命,不得已才用来保命。”颜清先解释了为何会用毒,接着道:“卖药的人没给我解药,我义兄一时半会能给出的方子就是连服七日,不会落下其它毛病。”

董慧言盯着她恨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给水鬼糊了脑子?你知道我母亲是郡主吗?她爹是怀王你可懂?”

颜清无奈地说:“合着郡主平白无故害我性命,我该感恩戴德然后从容赴死?”她露出一抹讽笑,又带着善意道:“君要臣死才不得不死,望董二小姐慎言。”

“你!”董慧言霍然站起,她当然知道颜清在暗示什么,“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别以为每次都有狗男人挺身而出保你。”

颜清无辜地说:“二小姐可别信口雌黄,谁曾保过我?即使有,也绝非狗男人,而是真英雄。”

“你这贱蹄子!”董慧言可听出明明白白的言外之音了,他们是真英雄,她们是真小人?“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她今日敢来,正是有备而来,非要治治颜清不可。

“真个对不住,我不喝酒。”颜清灿然一笑。

年香凝小声嘀咕:“长得可真是好看,跟在寺里看的又不同,像四季十二月各有不同气节一般。”

“什么?”董慧言没听清楚,瞪着年香凝。

年香凝连忙摆手:“没事。我是说,呃,言姐儿,就是那个清姐儿,”她有点畏惧董慧言,觉得还是颜清好相与些,看着颜清道:“你别跟言姐儿抬杠了。”

颜清点点头,没说什么。

紧张的气氛给年香凝这一插嘴,有所缓和。

董慧言坐下甩袖道:“我且信你一次,可你得马上披荆请罪,去跟我母亲道歉,否则闹到我外祖父跟前,怕你颜府担待不起!可别忘了,你父亲到金陵查案,至今还没有眉目,哼,明显尸位素餐。”

颜清看着董慧言,笑而不语。

终于要拿颜家和颜父威胁她了?

可这有用吗?

她巴不得有人给她除掉那窝腐蛆,“若二小姐看他们不顺眼,大可动手,别跟我客气,毕竟和我关系不大。至于我父亲,他是否渎职,自有朝廷公断。”

董慧言再次被颜清噎得说不出话来,合着巴不得她把颜府掀翻了?

对呢,颜清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全靠人施舍凑合过日子,差点要露宿街头。

“想都别想。”董慧言啐了一口。

颜清微笑着,接下来保持沉默,且让董慧言说吧,说够才能闭嘴,毕竟她母亲吃了大亏。

董慧言这回登门一是想要一颗搞定的解药,二是想教训颜清别让张狂,可才刚开始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这是为何?

“槿儿。”她朝年香凝使了个眼色。

年香凝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清姐儿,你房间那么臭是上的药臭吗?你双足现如何了?”

董慧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来着?是让她关心颜清来的?笨嘴拙舌。

苗掬月去了蒋馨月家玩耍,锦阳又不能随时出宫,其它人又看不顺眼,只好拖着年香凝作伴。

况且母亲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还没外扬,年香凝胆小怕事自是不敢泄露出去。

年香凝苦笑了一下,咂摸一会又道:“我寻思这味道,好像很特别,香味该是能持久不散……”说不下去了,她怕颜清说送她两颗……打了个寒颤。

颜清心里赞道:果然是出身医药世家的女子,说出了要点。

他们现在都觉得这味道臭,难闻,古怪,等成品出来后方知何为暗香盈袖,弥久不散。

“是挺特别的,一种混和香料,草木、花都有。”颜清可以把用到的材料说与任何人知道,但制作过程和手法不会外泄,否则将来怎么自立门户挣银子。

董慧言焦躁不安,寻思着自己可不能被颜清压下去了,又想到婚事,没一件顺心的,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茶盅要砸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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