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一封信进了城,经过隐晦路线,悄无声息的直接摆在兵部尚书江浺瀜的桌案上。
看着上面的收信人,过来打扫的隶员急忙通知尚书大人。
半个时辰之后,江浺瀜与随后赶来的梁祺玉看完了信里的内容,将书信放下。
江浺瀜疑惑道:“磨刀匠?就是之前在大营突然消失的那个磨刀匠?”
梁祺玉点点头:“想来是了!只是没想到……”
江浺瀜看着梁祺玉的神情,知道他无非就是在感慨罢了,于是笑着说道:
“之前陛下曾多次提出要见见他!要不趁着这次有了消息,我再……”
“尚书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浺瀜惊愕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梁祺玉,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意识到对方的态度之后,干笑着回答:
“我就是说说!”
梁祺玉懒得理他,而是捻起桌上那片叶子仔细查看起来,反反复复的看。
江浺瀜不解:“这个是?”
梁祺玉抬头,看着面前还未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尚书大人,一字一句道:
“这是岳州府附近独有的青栀,与寻常栀子花不同,这青栀开出的花是青色的,故名青栀!”
“然后呢?”
“尚书大人!岳州府离这里多远?”
江浺瀜身子一顿,急忙凑到跟前仔细端详,呼吸急促起来:
“最快的马,也要十几天能到!”
“那么!尚书大人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此事?”
江浺瀜与梁祺玉交换眼神,正气凛然道:“自然是追究到底!”
卫府,自晋辽之战后官升一级,爵加两级,如今负责京畿防卫的原怀化大将军卫坤,看着突然联袂到访的江浺瀜和梁祺玉,不知是有何要事能劳动这两人亲自前来,急忙吩咐下人上茶。
如今嫁了女儿给太子做了太子妃的梁祺玉,虽在战后并未封赏过多,但日后的国舅爷以及未来的皇后便足矣嘉慰其功劳。
今天过来的梁祺玉铁青着脸,大踏步进了客厅坐下后一言不发,卫坤见此情形不免心下惴惴,只好将目光递向一旁的江浺瀜。
江浺瀜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梁祺玉,心下腹诽老狐狸,只好取出那封信,同样一言不发的递给卫坤。
卫坤还以为出了大事,不敢怠慢,直接上前接过,站在那里大致扫了一眼,顿时瞪大双眼喘起粗气,怒极反笑!
“好!好得很!来人!将卫旸叫来!”
“等下!将小二几个都叫过来!请家法!”
随后便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嗤!”
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梁祺玉开了口,先是嗤笑一声,随后取出一只锦帕展开放在桌上,指着帕子:
“卫将军!此物你必然是认识的吧?”
卫坤莫名,但还是走了过来,凝神细瞧,不确定的说道:
“这是大江那边岳州府特有的,叫什么花?”
“青栀!”
“对!青栀,当年我随将军去南方平叛之时……嘶!这青栀怎么会出现在京都?”
梁祺玉翻着眼睛看着他,片刻后收回目光,袖起手来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再次闭口不言!
卫坤没了办法,只得再次看向兵部尚书。
江浺瀜早将这准国舅在心里骂开了花,可现在也不得不开口,没好气的说:
“呵~随着信一块来的,事情是发生在大江,信是从岳州府邮寄!”
说完便同样袖手敛容不发一言!
卫坤脸色涨红,喘着粗气再次观察那片叶子,心中憋闷不已。
八百里加急要十几天的路程,这青栀却如同昨日刚刚摘下一般!
要不就是京都附近有人专门花了大力气培育,可谁会这么吃饱了撑的养这种岳州府遍地都是的青栀?
那就是说这青栀的确是从岳州府来的。
那么!为何如此之快!
这就不只是一日千里了,这是一日万里啊!
卫坤脑中开始充血,感觉有点眩晕,眼见即将站立不稳,门外几个儿子正好走了进来。
卫坤勉强清醒过来,就势坐下,目光扫过另外二人,再看向那个之前骗了自己,说是被人陷害后废掉的卫旸,再看了其他三个儿子,心中再无侥幸。
老子交出去一个,还有三个,绝不了种,那就……
决心即下,便开口道:
“将卫旸拿下!”
几个儿子闻声愣住,卫坤再次厉喝:
“将卫旸拿下!你们听不到吗?”
自小被卫坤操练的三个儿子迅速反应过来,对视一眼后看着旁边泥塑雕像一般的兵部尚书与那骠骑大将军,只能上手擒下自家大哥。
卫旸感觉莫名其妙,莫非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二位不高兴了?
“好!好的很!当年老子在沙场搏命!你还有心思在后面勾搭女人,送刀都能挤出时间去祸害人,还最终将人毁尸灭迹,之后又诓骗出门游历,残了身子跑回来,说是遭人陷害!”
“好一个遭人陷害,能在大江边上镇子里将人先奸后杀,之后被人设计废掉了根,还敢回来要人去报你的私仇!”
“不是的!我没有杀她!哪有什么先奸后杀!是她,是她当着我的面去勾引那个男人,我是……”
被反压双臂的卫旸一脸的无辜和被冤枉的神情,抬起头委屈道。
他这幅模样,直将卫坤气发抖,几步冲到大儿子面前,提着那封信厉声喝问:
“这上面的过程写得清清楚楚,那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卫旸一目十行迅速扫了几眼,看到上面的内容后,顿时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反驳:
“不是的,这是假的!什么姐姐妹妹!这全都是假的!事情经过不是这样的,我,我是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女子身边的,还有那个男的,他也不正常,两人都不正常,他们……”
卫坤自然知道磨刀匠是何人,必然不会无端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就是儿子在说谎!
收起那封信,一巴掌抽在卫旸脸上,将他口中的辩解打断,厉声喝问:
“你敢说之前送刀的时候没有害了那几个女子?你敢说这次岳州府之行没有害了那个女子?”
“我没有!我没有害她,不是这样的,送刀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可这次是她主动缠着我的,是她不让我走,要不是……”
“闭嘴,你这个畜生,两个弱女子能将你扣下不成,我打死你……”
其余三名卫公子看着手下不时挣扎的大哥,这个力道三人都有点稳不住。
在听了他被女子扣下的言语后,均是面面相觑,心中也都有点鄙夷大哥这般敢做不敢认。
卫坤心下更是愤怒,这儿子被废之后连带脑子也废了不成?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边说一边瞄着无动于衷的二人,心下彻底绝望,今日这个儿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狠下心来继续喝道:
“你可知你要杀的女子身边是何人?当年老子我在战场拼命,你在后面祸害女人,而这次你要杀的女子身边那人,当年在战场帮我前后磨了二十几把刀,没有那些刀,老子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你可知那人让我大晋多活了多少将领!灭辽节省了多少时间?气死我了!气死我……”
“咳!今日还有事情未做完,老夫就先告辞了,江尚书,要不一起?来的时候坐你的马车,总不能让老夫走回去吧!”
梁祺玉见卫坤啰嗦个没完,明白他还是侥幸。
可人家信上指名道姓了,收信人白纸黑字写着自己大名。
这个事情办不好,卫坤会如何自己不知道,但绝对会捎带上自己。
他可与这卫坤不同,有些事情皇帝曾给自己透露过,这世上一指截江搬山倒海的仙人可是真实存在的!
江浺瀜听了,心念急转反应过来,跟着起身,嘴里说着:
“啊!那自然是一起!梁将军,请!”
二人就这么视卫坤如无物,径自向门外走去,卫坤赶紧丢下几个儿子跟了出去。
一路疾行,眼看即将走到门口,梁祺玉终究还是回头说了一句:
“老卫!听说过一指截江吗?”
“啊!什么?”
梁祺玉与一旁恍然的江浺瀜对视一眼,明显知道内情的江浺瀜接上了梁祺玉的话:
“知道你在怀疑那片青栀,可实际上一指截江的仙人是真的有!一片青栀两天之内从岳州府来到京都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信上写的又是老夫与梁将军收!呵~如今看来,卫将军这是要老夫与梁将军去死啊!也罢!再见!”
江浺瀜说完,二人扭头就走,丢下立在原地的卫坤浑身冒着冷汗。
那少年真是仙人?
江浺瀜的意思表达的分外清楚,自己若是继续侥幸,只怕不等那少年日后赶来,不到明日,刚出去那二位就会想办法弄死自己!
为了一个废人与仙人还有两个实权重臣结仇?
卫坤再也不敢犹豫,反身冲进书房提着刀就向客厅走去!
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响彻客厅!
“我没有!那上面写得是假的!那个女子!只有那个女子,还有那个男人!啊!我要杀了你们……”
……
出了卫府的二人径直上了马车后,江浺瀜开口问道:
“这卫坤如此不识相,你觉得他会不会?”
梁祺玉笑,低头看着手中掌纹,漫不经心道:
“只要那个叫做卫旸的小子死了,之后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
江浺瀜点头,同样笑眯眯的道:
“这么说来,之后就是他们双方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
梁祺玉抬起头看着江浺瀜,放声大笑,片刻后突然收住,严肃道:
“尚书大人等下要不去我府上喝茶?”
“梁将军府上有好茶?”
“看你说的!我府上就不能有点好茶了,顺便我家花园里面最近进了蛇,尚书大人顺便帮我参谋参谋!”
“嚇!这个我可不……”
……
第二天,卫府挂起白幡,据说是卫家大公子犯了急病,死于昨夜。
当天,梁将军与江尚书府上专门来人吊唁,却仅仅待了片刻,之后两个管事匆匆回府。
第三日,卫府便将白幡撤下,由二公子独自带着下人出城埋了自己大哥。
第四日,卫府闭门谢客,卫坤上表称病。
第五日,宫里颁下圣旨,念卫将军年岁渐老,体弱多病需要静养,暂免职司,在家荣养,爵位传卫家二子。
就在当场,受了爵位的卫家二公子被年仅四十九岁便告老的父亲叫进书房,父子二人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天时间。
整个京都流言遍地,而卫府除了那个受爵升职的二公子,之后整整一年时间都不见其他两个公子出过家门。
……
出了岳州府,过了午时之后行不多远,祁白水招呼一声下了官道。
商小醉跟在后面,知道今天的灌输时间到了……
挑挑拣拣找了隐蔽之处,一条山涧旁,上面有泉水涌出。
“躺上去!”
“啊?哦~”
商小醉看着他指的那块大石,之前已经有了经验,这次也不多说。
就是第一次在这荒郊野外感觉有些羞耻!
红着脸老老实实的躺着,在他淡定的目光下,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见她躺好,祁白水也在一旁盘坐下来,并指依次在商小醉几处窍穴上连点!
与师父不同,此次比较简单。
在点开几穴之后,双手分别按在关门、天枢、神阙、幽门以及冲门五处。
闭上眼睛慢慢浸入她体内小河与支流,将一小部分刀剑气导入商小醉体内。
感受到指尖开始颤动,祁白水冷声轻喝:
“集中精神,将体内气息稳住,你这般还想不想活?真将此事当做儿戏不成?”
商小醉满脸通红,强行抑制住身体,按照以往几次的经验,稳住心神将刀兵纳入体内小河。
一刻钟后,满头大汗的祁白水起身,走到一旁就着泉水简单清洗了一下。
取出毛巾蘸了水拧干来到大石旁,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感受一番气息流动,确定无大碍,拿着毛巾将同样汗湿的商小醉擦拭一番,之后便坐在一旁静候。
突然,商小醉侧着脑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祁白水急忙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探查,一番检查发现并无大碍,可为何?
身后枝叶咔嚓一声轻响!
祁白水豁然站起扭过身去!
只见就在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名儒雅男子站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等祁白水思量清楚,儒雅男子率先笑着开口:
“是小祁吧!无需紧张,我这次来是受了你师父委托,给你送一样东西!”
说完便站在原地。
而祁白水则丝毫不敢放松,仅仅不长的时间,便心如擂鼓一般,原本擦拭过的身体瞬间再次汗湿。
这般近,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难怪商小醉刚刚那般模样,想来正是因为她躺的方位可以看到自己身后,但又处于关键时刻……
然而这儒雅男子所说的话,祁白水万万不敢相信!
即便他真的是受师父委托送什么东西,以他的境界,完全可以看出此时正是商小醉的关键时刻,怎么会挑选这个时机现身?
若是刚刚正在灌输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只怕连带自己都会分心,到时候就不单单是商小醉此时的模样了。
听着身后愈发急促的呼吸声,祁白水怒极,哪管这男子在说什么,再次开口道:
“无妨!你自去调息,此人我认识!将眼睛闭上!听话!”
耳听着身后呼吸逐渐平息下来,祁白水放下心来,盯着那名男子,侧身慢慢向旁边走去。
儒雅男子从头到尾表情不变,缓步跟了上去。
数十步后,祁白水停下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儒雅男子见了他这番作为,心中暗自点头。
“呵呵!倒是谨慎!”
“是这样,你们磨刀门之前入股在我们客栈的股子,如今被你师父转到你的名下,我是来与你交接此事的,对了!我姓敖名寰埏,你可以称呼我敖掌柜!客栈名游居斋,不知你是否听赫连驺虞提起过?”
祁白水确实听师父提过一嘴,包括自家师门的那些个恩恩怨怨也都清楚。
所以之前商小醉才在渡口疑惑为何能在客栈必须登记准确来处的时候,可以通报磨刀门!
可这才离开渡口多久?对方便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若是交接,大可不必这般急切!
可若是为了那件事,他又为何如此行事?
祁白水心念急转,此时商小醉又需要时间,无论此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都要想办法拖延或者应付下去!
“是吗?那倒是辛苦敖掌柜了!之前确实听师父提过,不然也不会宿在游居斋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尽快交接吧,不知敖掌柜带了契约没有?”
祁白水闻言身体松弛下来,脸上也挂起了笑容,更是上前走了几步,似是颇为急切。
敖寰埏露出白牙,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掏出几张白纸,上面加盖着印鉴。
祁白水上前接过,扫了几眼,契约内容包括印鉴都无纰漏,确实是货真价实。
不动声色的笑嘻嘻问道:
“敖掌柜!实话说我不懂这些东西,不知?”
“无妨,之前一应转让事宜都已办好,这些是凭据,无论何人出示这些凭据,都能定期在上面标明的地方取用分红,包括转让售卖均可!”
敖寰埏一副随意的样子,笑容同样灿烂。
倒是祁白水听了之后像是放空了一般,目光从契约上移开,空洞的移到一旁,像是突然意识到此地风景如此秀丽,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而完全忘记了正在与人谈事。
随着他的目光,敖寰埏下意识的将视线同样投了出去,之后再次收回,低着头皱眉不语。
祁白水愣了十几息时间,像是突然醒悟!
手臂挥了几下,显得兴高采烈,转过身去看着敖寰埏:
“也就是说,这契约可以转让?价值几何?留在手里吃红利每年又有多少?不知敖掌柜可方便透露一二!我,我是真的不懂这些!”
说完目光热切,如同盯着情人一般看着敖寰埏,手中那几张契约捏的更紧了。
敖寰埏再怎么说也算是混迹江湖多年,平日里与各种人物打交道的经验更是数不胜数,此时竟是完全分辨不出,这年轻人究竟是装的,还是真就这般爱财,将这些股子视作横财一般看待!
虽说这次过来后看到那一幕后也只是临时起意,确实是为了亲眼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可这年轻人给他带来的惊喜也太大了点!
片刻后,实在受不了他那热切的目光,敖寰埏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稍退了半步笑道:
“呵呵~这个就看怎么算了,若是以俗世论,总价值只怕能填满这大晋皇帝的私库,每年至少也有几十万两黄金的分红,若是以修行届来说,倒是能在那渡口或是空兽之上买下十几个天级铺面来,分红则能保证你一整年住在上面的地级客房都绰绰有余,不知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这个自然是明白!”
敖寰埏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讲述的过程中,嘴角越咧越大,到了最后恨不得咧到那耳朵后面。
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好像正在随着自己的讲述,真就站在大晋皇帝的私库,坐拥一整个库房的金银,或是在那空兽之上过上了豪奢无度的生活一般。
再次悄无声息的退了半步……
祁白水很是自然的紧跟一步黏了上去!
像是一副本就死皮赖脸的败家子,却硬要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压低声音忐忑开口:
“那若是,若是转让售卖,不知敖掌柜,咳,或者敖掌柜可认识可靠买家?”
“我,我倒不是真就要转让,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哈,不知……”
敖寰埏听了之后,一脸震惊看着他:“小祁,这,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等祁白水解释,敖寰埏继续道:
“不过我倒是真就知道几个合适的买家,但我还是要劝你慎重考虑为好!毕竟早在不知多少年前,磨刀门就与我游居斋有着极好的合作,若是这么终止掉,总归是可惜!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敖掌柜不要误会,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祁白水脸上顿现尴尬,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几张契约小心翼翼放进怀里。
手掌在外面紧紧捂住,向商小醉方向迅速看了一眼,僵硬笑着忐忑开口:
“那个,既然已交接完毕,这个,我这里你也看到了,还有事情要做!要不敖掌柜留个地址?以后若是有机会,定去亲自拜访!还有,若是哪天我想出手部分,就是部分股子,也能找到敖掌柜不是!”
“这个倒是无妨,凡是咱们游居斋所在之处,你去了招呼一声,自有人会告知于我,届时我便过去见你即可!”
敖寰埏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那就好!那就好!”
祁白水说完,再次向那大石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转过头来尴尬一笑。
敖寰埏见状摆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叨扰了,日后机会还多,我这便告辞了!”
“好好好!敖掌柜慢走!待我有了空闲,定会前去拜访,届时敖掌柜你我再叙!”
敖寰埏点头,示意不必再送,转身向远处走去。
祁白水果真就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笑,手掌不时拂过胸口处,目送敖寰埏离开……
商小醉已经调息差不多了,双手撑着大石支起身子,看着笑容满面走回来的祁白水,真如见了鬼一般!
随后便注意到他递过来的眼神,于是也就装作寻常模样,配合着他,并未开口多问。
祁白水上前再次仔细探查一番,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你立刻沉下心来,时刻注意着内息,万万不可轻动,先稳住,之前变故可能会有损伤,现如今此地又不方便,先随我速速离开!”
商小醉轻恩一声,自然是听他安排。
二人简单收拾一下,便上马离开。
之后的时间,一直到进了城坐在床上,祁白水才恢复到往日的神色。
与他朝夕相处的商小醉当真是开了眼界!
心下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真就是个被横财灌脸,从而被冲昏了头脑的人!
至于远处缀着的敖寰埏,在跟了两天之后笑着摇头离开。
“真该让蓝蜞也来看看,这样有趣的年轻人如今可是不多了,应该会对她的胃口!”
慢慢走着的敖寰埏想到这里,心下更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