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离的眼神很冷，但手却温软如玉。

小巧秀气的手勉强握住秦霄粗糙的手掌，琉离伏在他背后，满怀玉女清香入鼻，又感受到背后的波涛汹涌……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难免有些把持不住。

“集中注意力！”琉离娇斥一声，“我要开始了！”

“嗯，轻点。”

秦霄深吸口气，放松精神，全部注意力凝聚在自己手上。

一笔一划，要准确无误的印在脑海中。

片刻后。

琉离拿出一块粉色手巾，擦了擦手，说道：“你再画一遍。”

秦霄全神贯注，严格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精准无误的控制着自己的手，画出每一根线条。

“八成左右。”

琉离看着成品，眉头微皱，显然不是很满意。

“线条太过复杂，后边有些难记，你再手把手教一次。”秦霄厚着脸皮说道。

“你……”

琉离面带愠怒，但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握住秦霄的手。

……

“九成半，就差一步，要不您再教一次？”秦霄讷讷道。

“最后一次，若再记不住，我把你手都给剁了！”

琉离脸色微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

“大功告成。”

秦霄松了口气，看着手里活灵活现的钟馗像，基本上和系统奖励的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来仿制钟馗像的话，那么一人一天仅需画一百五十幅，压力减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过新年，现今却变得格外紧张，人心惶惶。

并不是因为船队此事，而是因为武府近日在全城发布了通告，临近年关，京城将会有大劫。

瘟神邪祟，在那一天将会降临人世间。

鸡鸣声前，百鬼夜行。

若这是普通人发布的通告也就罢了，人们就当其危言耸听，一笑置之。

可偏偏发布通告的是当今武府的掌门人，朝廷从一品官员的骠骑大将军，云沐川。

他最近为百姓灭杀了‘卖瓜农’，铲奸除恶，再加上如今武府武者夜巡，保护京城安定的原因，所以这一席话有极大的说服力。

现在平民百姓都已经在拖家带口的往武府内赶，当然只是先去登记身份，确认好分配的帐篷。

年关之前，所有人都是居住在家中。

这番大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但万岁爷可懒得管，要是阻止武府，那年关真有大劫，平民百姓遭殃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这个做皇帝的，又得遭殃。

反正武府也在京城，又不是搞什么非法集众，索性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但剩下那些不在迁移名单中的文武百官，可就坐不住了。

武府为了应对这次的年关，都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就算家中有再强大的武者，也信心不足。

于是纷纷求神抱佛，花大价钱买来各种辟邪之物。

这时候想要再花钱把那些卖出去的炮仗再买回来，明显不可能。

那些平民百姓一个比一个迷信，关乎自己生命的东西，你花再多的白银黄金都无济于事，怎么都不卖。

一时间，整个京城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当然，除了天天待在寝宫，跟个魔怔人似的念叨着‘皇后，我的皇后’的万岁爷除外。

……

农历十二月甘四，送神上天日，距离除夕还有六天。

人们把各个神坛的旧香脚、旧春联、旧门对等物品送到溪边焚烧。

当然，日祭祀最为汇重视的，还是各家各户的灶神。

灶神上天禀报民情，天帝以此来降下福瑞灾祸，为了能让他多美言几句，自然是要准备丰厚的祭品。

有的用一钵饭，一钵菜及用糯米粉做成的粿品加一碟红糖；有的用斋棵、斋菜碗拜灶君，焚“元宝”、“云马轿”，有的还加上几束灯芯。

据说，“云马轿”是灶君和他亲属的坐骑，灯芯作为日夜兼程，点灯之用。

今天，杨老头起了个一大早。

自从治好老婆子的病后，秦霄就给老两口寻了处生计，不至于整天拾荒，饿了上顿没下顿。

“老婆子，身体怎么样了？”

“好得不得了呢，秦神医真是神医妙手，老婆子我到死也想不到，这病居然还能这样治。”

“那武府说的年关大劫，咱们搬不搬啊？”

“那肯定搬，你忘了，我这治病的银子，就是它出的，据说远远不止一千两！”

“秦神医和武府武者真是大好人呐，比这狗娘养的万岁爷好多了，走，等送走了灶王爷，咱们立刻就去武府登记！”

这个时候，秦霄还在轩辕观里，和琉离时刻不歇，用尽全力地……

画钟馗像。

起初，一个人一天画一百五十幅还特别吃力，但越画到后头，就越得心应手，速度也逐渐快起来。

每一根线条的长度及弧度，都准确无误的印刻在秦霄的脑海中。

此时的他，就宛若一台无情的打印机器，以至于天天都能超纲完成任务。

他是个武者，精力充沛，身体还能吃得消。

但身为道士的琉离就不一样了，每次一停笔，眼皮子就直打架，连忙进房歇息。

甚至有好几次，都是歪着脖子，直接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秦霄好心想给她抱进房里歇息，可每次一搭手，琉离就娇躯一颤，立刻惊醒，又羞又愤的自个儿跑进房中。

这天，目送琉离停笔进房歇息的秦霄，看着道观中央的白色雕像，心中打起了歪主意。

不知道轩辕先生的众生相，会开出什么样的奖励……

秦霄轻步来到白色雕像旁，上下打量一番，最终将手放在轩辕先生的脚掌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别摸了。”

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次没有在道观内回响。

没摸出任何结果的秦霄被吓得虎躯一震，抬头瞪眼看着雕像，惊道：

“我又没有作法，前辈意念是怎么降临到这雕像上的？”

轩辕先生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这雕像内有我一缕分神，这些天里，我一直在监视你们画钟馗像，检查品质。”

是怕自己养大的白菜被人拱了吧……秦霄咳嗽了一声，低头认错：

“是晚辈唐突了，方才是感受到前辈雕像如此不凡，特来瞻仰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