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个养马人,仅凭每个月那些可怜的俸禄,哪儿能买得起储物戒?”左都御史反问道。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刘员外。
刘员外擦了擦老脸上的热泪,解释道:“虽然发放俸禄时,我是存有私心,会多给出一部分,但那点钱对于娶妻生子来说都不够!”
大理寺卿颔首,“这点许多人可以作证,秦霄平日里的确十分勤俭。”
但紧接着,刑部尚书便说道:“大理寺卿怕不是忘了,一个月前的孙员外丢失了三万两白银,此案至今未果。”
刹那间,高堂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可有证据?”大理寺卿问道。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说道:
“但本官调查了京城集市内储物戒指的买卖记录,发现前两天前有一蒙面人一次性买下了数十枚储物戒,且此人的身形与秦霄极为相似。”
“仅凭此并不能断定此事便是秦霄所做。”左都御史将其否定。
作为都察院的人,他有监察、弹劾及建议的权力。
“但如果我说,秦霄两天前也同样去过京城集市,时间也出奇的吻合呢?”
刑部尚书再度冷笑了起来,一副咬定偷马贼便是秦霄的样子。
“方才大理寺卿也说了,秦霄此人平日里十分勤俭,而京城集市却是一处高消费之所,出入的大都是王权贵族。
而秦霄两天前却忽然走进了京城集市,诸位难道不觉得诡异么?”
此言一出,高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正在抽泣的刘员外神情一滞。
秦霄目光一凝。
记忆告诉自己,那天分明是去勾栏来着,什么时候成了去购买储物戒指了?
“草民那日去集市不是去购买储物戒指。”秦霄立刻答道。
“还想狡辩!”刑部尚书冷笑依旧,招了招手,“把人带进来!”
刑部侍卫带着一神色讪讪的中年商人走了进来。
秦霄一脸陌生的看着他。
“你认认,当日可是此人购买的储物戒指?”大理寺卿朝商人问道。
中年商人胆战心惊的,左顾右盼一番,而后拘谨道:“可否让此人说两句话,好让草民辨识一下音色......”
大理寺卿朝秦霄投去目光。
“我那日是去勾栏,并非购买储物戒指。”秦霄声音冷淡,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些许音色。
“就是他!”怎知商人竟直接惊呼出声,“这份冷峻的样子和气质与那人一般无二!”
秦霄脸色铁青。
“你再认认,可真是他?”大理寺卿问道。
“绝对是此人!”商人倒吸口凉气,“此人当日一口气买了五十三枚储物戒,出手极为阔绰,所以草民的印象也极为深刻。”
大理寺卿颔首,而后朝一旁的刑部尚书道:
“尚书大人手下的人可有查出草场有其他修士来过的痕迹?”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确实没有,当晚只有秦霄一人进过草场。”
大理寺卿沉吟片刻,朝下方问道:“养马人秦霄,可有其他辩词与意见?”
秦霄平静道:“草民没有偷马。”
大理寺卿直接无视了这句话,“那些马被你藏在了哪儿里?若马儿完好,说不定还能争取个流放边疆的结果。”
秦霄沉默。
他在回想前几日自己去勾栏时的细节。
但一回忆,头就像炸裂一般的疼痛。
这就是大道一梦的难度?可真是够刺激的,上来就是死局!
刘员外见状也连连劝道:“孩子,你是叔看着长大的,如果你真的偷了那些马,就老老实实的拿出来,叔拼尽全力也会给你争取流放边疆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孩子!”
刘员外悲恸万分。
但秦霄还是固执道:“草民没有偷马,还请诸位大人仔细审查案情!”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刑部尚书似乎是个火爆脾气,语气怒不可遏。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左都御史可有意见?”
“就听两位大人的决断好了,待将此人问斩后,叫来修士直接招魂,问其马儿的去向。”左都御史说道。
而后大理寺卿便说道:“那么此案便不必多议了,就将养马人秦霄于三人后问斩吧。
至于草场其余闲杂人等,将按照渎职的律法进行惩罚,刘员外亦是如此,三天内若不能寻回马儿,便需支付一千两百三十三头马的等量马价银。”
“大人三思啊!”刘员外眼圈微红,悲痛道:“我相信孩子真的是无辜的,此案还需再审,他才十九岁啊大人!”
然而高堂内的众人已经纷纷退去,秦霄也被刑部押回大牢。
只有刘员外依旧杵在原地,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
大牢内。
秦霄头疼难忍,在努力回忆几天前去勾栏时的细节。
想不起来,就只有人头落地,神魂意识消亡,一世超凡皆成空。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终于是想起了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
那天恰好是月底,发放养马人俸禄的日子。
秦霄和一众同僚去刘府内领俸禄,一切都按常进行着,并没有任何异处。
直到发放完俸禄后,刘员外竟单独把他拉开,倒了一杯茶,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孩子,叔知道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平常里又十分节俭,所以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
这种东西压久了是会出问题的,叔不能让你和那些同僚一样,跑去马厩里释放自己。
所以叔这里给你额外准备了一些银子,你就去集市里寻个勾栏,体验体验吧。”
曾今的这个秦霄十分相信刘员外,当时就举起茶一饮而尽,乐呵呵的跑的去了。
然后半夜回来时,因喝多了酒,一头倒在村子外的草原上睡了过去。
那天的夜特别冷,再加上体虚肾弱的原因,直接把一位炼体三重的修士给冻死了。
后来就是秦霄进入大道一梦。
“原来‘我’已经死了,当时还以为......”
秦霄摇了摇头,刘员外给他倒的那杯茶一定有问题,导致他脑子有些不好使。
事到如今,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偷马凶手就是刘员外。
刘员外自己偷了自己的马。
秦霄一拍大腿:“刘员外利用我对他的信任,骗我去了集市勾栏,而后派人伪装成我去购买储物戒指,在昨夜偷走了一千多匹马。
根据那中年商人在高堂上的表现,应该是被买通了。
至于刑部尚书为何没有查出草场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迹,要么是偷马之人手段高明,要么就是他就是和刘员外同气连枝,一个阵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