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自带的空间十分安静,相对于外界时间流速慢了很多。
池诺的声音由远及近,悠远空灵。
【按照沈钰的说法,元忠此人爱女如命,更何况他的‘希望’二皇子都已经被其他妃子扶养了。】
【所以,我是不信,元忠会放任这一切下去!】
小七软软糯糯地声音说着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竟然诡异地不违和:【是啊,后宫最大的不是皇后,也不是皇上,而是太后呢!】
池诺还有一点隐隐猜到了,但是没说出来。
德妃如果真的能扶养二皇子,怎么可能任由他的生母活下去?
池诺可并不觉得柔柔弱弱的淑贵人能斗得过强势精明的德妃。
一人一兽分析了一路,好不意外地都被自己的宫斗警悟给震惊到了。
小七沧桑地叹了口气,疲惫道:【诺诺,没想到我们也活成了我们最讨厌的样子...】
池诺脚下一个踉跄:【...】
七啊,这只是咱俩的猜测好嘛?准不准还不一定呢?
池诺不想搭理它,任由小七一个兽在空间长吁短叹,悲伤春秋。
她拿着花,畅通无阻地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寝宫今晚有点异常,殿内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池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
有冷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这么多年,许氏也算是解脱了!”
帘秋附和着:“是啊,当年许家太...”,还未说完,余光看到帘帷后边的影子,帘秋猛地顿住了。
太后展颜一笑:“诺诺,还不出来么?”
池诺背放在身后的花儿拿了出来,特意放在前边,笑的天真烂漫:“母后,这是我为你摘的花儿。”
太后让帘秋拿了一个长颈花瓶,放了进去。
池诺和太后说了一会儿,才犹豫道:“母后,许氏是...”
“是许贵妃吗?”
话音落,内殿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池诺看了看太后和帘秋的表情,莫名的心慌了。
难道这是宫里的禁忌?不能说?
连备受尊崇的长公主也不能知道的?
太后似笑非笑,轻轻摩擦着桌上意外碰落的花瓣。
帘秋却大骇:“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许氏之事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先帝下了封口令,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莫不是有人要故意挑起事端?不过,短短几分钟,帘秋已经联想了几圈了。
池诺眨了眨眼睛:“我意外,意外知道的。”
太后将散落的花瓣收拢,这才抬眸看着池诺,淡淡道:“诺诺,可知二十年前风头最盛的是哪两家?”
池诺不确定道:“沈家林家?”
太后轻轻摇头,目光悠远:“非也,元平二十年,你的舅舅接任大将军之位,在与外族之战中,一战成品,自那以后,沈家才开始显赫。”也正式进入了权力中心。
“林家书香世家,宦官门第,自永平元年任丞相后,林家也才逐渐高调。”
池诺点点头。
太后选择性地无视了当今第一大权臣晏清,池诺也有眼色地没问。
有心要给池诺上一课,太后蓄着耐心继续:“二十年前,许秦两家方才是最为鼎盛的两家。”
“秦国公本是文武双全,年纪青青高中状元,却弃笔从戎,不过二十多岁便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有勇有谋,从未打过败仗,加封了一品公爵镇国公,超一品亲王,当时的人谁不敬称一声战神。”
说到许家,太后一惯淡然的眼里满是讽刺。
“许家嘛,就华而不实多了,靠着联烟,勉强可以和秦家相比。在我未入宫前,许贵妃可是先帝的宠妃呢!”
说到自己,太后一点也不避讳。
池诺安静的听着,默默给她束了个大拇指。
只是接下来的讲述中,太后脸上带了些诡异的笑容。
“许家家主可比秦国公要会奉承,再加上秦家一门正直,自然比不上许家在先皇面前得脸。”
可秦国公在边关守了十几年,血汗灌出的忠心竟比不得小人的几句谄媚之言。
这是太后可笑了几十年的地方。
“秦国公的大儿子小小年纪也是高中状元,比当年的秦国公还要出色,小儿子也是自小便是被人夸着神童长大的,秦氏子弟也是一个比一个谦虚有礼,广受人们称赞。”
“但是许家子弟可就不成器了,满满十几个后辈没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许家家主怎么能沉的住气,整天在先帝面前挑秦家的刺。”
太后顿了顿,语气开始沉重。
“二十年前的春天,北边蛮族开范,秦国公带着秦家将领前往北关御敌。如果秦国公凯旋,先帝将皇位给他,只怕才能配得上秦国公的功劳了。”
“但是在秦国公到达北关的第二个晚上,秦家一门满门被屠,那天晚上,秦府的大火照亮了半个京城。”
太后至今都记得,那天晚上凄艳的红光一宿未灭,一半沉黑,一半绮丽,明明是最为相冲,却又诡谲的交融,满城都弥漫着焦臭。
直到白昼将至,那个曾经煊赫的家族化为了灰烬。
京城秦家一支彻底陨落,满府无一人生还。
池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后脸上的悲戚只一瞬便收了回去。
“后来,先帝彻查此事,查出来的结果是许家家主对秦国公怀恨在心,雇了江湖杀手屠了秦府满门。”
“秦国公没多久就知道了此事,在一次战役中,不慎落马,被敌人乱马踩死。”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得一次战败。”
“先帝抄了许家满门。之后你舅舅接替秦将军的位置,在北关之战中一战成名。”
元平二十年的春天,两大家族双双败落,从此京城世家重新洗牌,沈林两家崛起。
“许家被抄家时,先帝留了许贵妃一命,甚至留了一道遗诏,许贵妃不能死。”
几十年过去了,太后调查多年,也查到了当年秦家灭门案的真香。
作为一个旁观人,她都恨先帝的狠辣,哀叹着秦家的悲剧。
所以她一直不敢放权,细心筹谋,就怕沈家也走到那一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