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菱的嘴角挂着浅笑，显然对墨书非常满意。

这小子不仅脑子好用，嘴巴也甜，难怪能够同时搞定三位爷。

“既然一切顺利，那就按原计划开张吧。”

“是，老太君。”

……

天，渐渐凉了。

金陵的某些读书人无意中发现，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突然开了一家特别大的书店。

说到它，不是因为它的占地面积有多大，而是它里面的空间给人感觉特别大，除了放着的一排排书柜，居然还有供人看书的桌子、椅子。

若是有谁想要抄书，人家还提供笔墨，只不过不是免费地罢了。

最重要的是，在那么冷的天，人家书店竟然用了碳火？！

“真的假的？！”

当周宇生听到的时候，一脸惊讶。

金陵不是没有书店，但书店里放着碳火，将整个屋子都烤得暖和和的，这有些太夸张了吧？

顶多就是负责看店的掌柜那里有一盆火，要是看你顺眼了，可以供你烤一下吧？

“真的，我骗你干嘛？我昨个儿就去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过来叫你？”

周宇生一时没有说话。

说是读书人，但周家挺穷的，要不是两个哥哥、嫂嫂辛苦做活供养他一个读书人，他早就没钱读书了。

为了给他省钱，天冷了以后，除了给他一个人用碳火，其他人都是能不用就不用。

就是他那两个半大的侄女，要是实在冷得不行了，也会懂事的窝到被窝里取暖，或者是等做饭的时候，抢着烧火的活，暖暖身子。

或许，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一天一盆的碳火不算什么，但周宇生知道，在他们家，他要想用一冬的碳活，他两个哥哥得少干一两个月，这其中还不包裹他用的笔墨纸砚等物。

若是现加上他身上的衣服，平时交的束修费，只会更高。

“走吧，那边可以免费看书，即使你什么都不买，一天也只要……”那人说道，“反正比你在家看书节省多了，还能暖和暖和，不容易生病。他们那的书也挺多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你想要的书。”

本来想在家抄书，想办法给家里补贴点花用的周宇生一犹豫，决定还是陪同窗到那个书店看看再说。

这一走，周宇生发现，这个书店离他家居然不是很远？！

书店的门并不是很大，关着的书上挂了一块“正在营业”的牌子，前不着街，后不着店的，要不是有人带路，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多了一家书店。

推门而入，便是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根本不用人提醒，周宇生就连忙把门给关上了，阻止外面的冷气飘进来。

正对着门的柜面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看到有人进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周宇生这才发现，这家书店的结构跟平时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平时人家书店的柜台都是竖着大门一侧的，入眼就能够看到一排排的书柜，正面还会摆上许多引人注意的重推书籍。

可这家书店偏不，柜台是正对着门“横”放着的，比一般的柜台要宽要大，而柜台后面靠墙的那一片，放的不是书，而是一个个空格子，空格子上画着“1、2、3”这样的奇怪符号，让人有些看不懂。

等店小二询问周宇生有没有要存放的物品，周宇生才知道，原来后面的“空格子”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好是帮忙寄存东西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空手来书店的，你要带了东西，又不方便带进去，可以寄放在这里。到时候，书店会给那人一张号码牌，那所谓的奇怪符号也不是符号，而是从别的地方传过来的“阿拉伯数字”。

“数字？！”周宇生震惊，他知道一、二、三、四，居然不知道还有与之对应的“1、2、3、4”？！

店小二一解说，周宇生就懂了。

可不是嘛，阿拉伯数字写来写去就那么几个字，比一、二、三、四简单多了，尤其是位数比较多的时候，占的位置也就三格，但要是换成一、二、三、四，上了百以后要占的位置就宽了。

书店为了节约空间，会想一些省力的方法也是应该的。

周宇生询问店小二，在这里读书，一天真的只有姥几个铜板吗？要是不买书的话，真的没关系吗？每天书店烧那么多碳火，要是没人买书，那岂不是……

没想到他还没进去，就开始替书店操心起来，店小二笑了，说道：“公子说笑了，主家开这个书店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赚不赚都不重要，只要有人愿意来我们书店看书就行了。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麻烦公子先低头看一下书店的规矩，以免以后有误会，闹得不愉快……”

店小二指了指他面前的柜台。

周宇生一看，柜台上居然被人用墨“写”了不少字，第一条就是“内店里禁止喧哗，请保持安静”，然后是“请爱护书籍，无故破坏照价赔偿”，“一次进出2个铜板，重复进去请付费”……

所以，并不是好友说的一天2个铜板，而是进一次2个铜板？

周宇生看了同窗一眼，同窗有些不好意思，等他随同窗进了里面，同窗才小声告诉他：“我今天是吃饱饭来的，还带了两个馒头当午饭，我准备等书店打烊了再走……”

周宇生顿时明白了同窗的意思，有些震惊，但是……

但是，他也想这么办，怎么办？

“书店里能吃东西？！”

“嘘……小声一点。”同窗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悄悄说道，“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掉碎屑，让人发现就行了。我昨天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这样干了。如果你要舍得花钱，还可以买一壶茶，就是茶水有点贵……”

“万一想上茅房怎么办？”

同窗指了指一个方向，道：“那里有一道小门，那边有一个茅房，不过用完以后要用水冲，要保证冲干净。”

周宇生暂时还不能见识到那茅房的奇特之处，只听见“用水冲”三个字，有些茫然。

待他去了一趟才知，同窗所说的“用水冲”还是真的——不是很大的“一”字形的槽，铺的似乎是陶瓷，那便是上大号的地方。

这种上大号的地方被隔成了一间一间的，一眼数过去至少有五个，都装得有小门。

大号的背面墙壁上，还有一排“小便池”，它们长得像被切了一半的大肚形中号陶罐，被装着墙上，跟“大号池”是陶瓷做的。

一溜过去，也有五个。

不管是大号房的小门正对面，还是背面的小便池正对面，都一溜地放着一口特别大的水缸，水缸上的盖子半开着，放了一个瓢。

墙上，贴着一幅教你如何上茅房的示意图，还会提醒你“冲干净”。

周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