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姚安馨拿着书艺做好的账本，找姚大夫人教的时候，就出现了下面这幕：

“这是什么？”姚大夫人望着姚安馨手里的东西，一脸惊讶。

姚安馨有些茫然：“账本啊。”

“你这个账本，怎么是这个样子？！这是……什么？”姚大夫人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感觉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是什么。

“是数字啊，这是1，这是2，这是3……”姚安馨一个个指给姚大夫人看。

还有那进账出账，什么时候进的，什么时候出的，写得清清楚楚。

姚大夫人感觉，这账本似乎比她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你怎么想出来的？你怎么会这样……记账？！”难道，她女儿已经聪明到了这种地步？！

姚安馨：“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是书艺帮我记的账。”

“书艺？就是老太君给你的那个书房丫鬟？”对于书艺这个丫鬟，姚大夫人还是有印象的。

毕竟，姚安馨读书以后，平时陪姚安馨上学放学的，不就是那个叫“书艺”的丫鬟吗？

因为是老太君给的，姚大夫人也给面子，默认了她“大丫鬟”的地位。

不过，相较于老太君的人，姚大夫人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人，所以平时问话什么的，她还是喜欢找墨香。

对于书艺，姚大夫人也让墨香防着，别被对方抢了位置。

姚安馨点头：“嗯，就是她。娘，书艺可能干了，她不仅通文墨，做账这块也特别厉害……”

一边说，姚安馨一边小心地看着姚大夫人的神色，试探地告诉姚大夫人，其实早在书艺随她回到了金陵以后，她就已经将她院子里的账本交给了书艺。

她知道她娘防着老太君，但说句真话，奶娘根本就不会管账，她就算再信任奶娘，奶娘不会就是不会，她也没办法。

姚大夫人的脸色有些微变：“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她一直以为，即使女儿身边有了老太君的人，女儿信任的人也该是她的人。

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居然嫌弃她的人不好用，而是选择了老太君的人？！

“奶娘是娘的人，女儿怕说了会伤娘的心，所以……娘，女儿不是不信任奶娘，但是她真的不会做账，就是你拨来的那个识字丫鬟，她也没学过管账，那账本稀里糊涂的，我根本就看不懂。但书艺来了以后，她记的账本，她稍微讲一下，我就懂了。”姚安馨地声音弱弱地，一副生怕姚大夫人生气的样子。

然而，账本就摆在姚大夫人面前，她又如何生气呢？

怪什么？

怪只能怪她给的人太不顶用了，被她女儿给嫌弃了。

“你就这么信任书艺？你就不怕她是老太君的人？”姚大夫人望着女儿，问道。

姚安馨见她娘没生气，胆子也大了一些，道：“怕，当然怕了。可是书艺跟了我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卖身契也在我这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反正，我用了那么久，没看到她有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

“而且，”姚安馨停顿了一下，“我是老太君的孙女，就算书艺是老太君的人，我也想不出老太君会有什么害我的理由。顶多就是多盯着我一点，跟个耳报神似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会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罢了。”

“那她做了吗？”姚大夫人问道。

姚安馨摇头：“没有，我派了专人盯着她，她什么都没做。从老太君把她给了我以后，没有得到我的吩咐，她就没有再跟老太君院里的人有任何联系。”

听到这里，姚大夫人能说什么？

一个是好用，而且知道本份的人，一个看似她的人，却连个账都做不清楚的奶娘，她女儿会怎么选，显而易见。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奶娘？”

姚安馨低下了头，轻声道：“奶娘年纪大了，要是精神好的时候，帮我管管院子里的其他事，要是没事，就当多养了一个人，颐养天年好了。她毕竟奶过我，总不放着她不管，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你知道就好，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插手了。若是有人不听话，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

姚安馨顿时惊喜地抬起了头：“娘，你答应了？！”

“你是我女儿，”姚大夫人笑了，说道，“我不站在你这边，站在谁那边？”

“我以为……以为我放着奶娘不用，你会生气。”

“奶娘确实是我的人，但当初我把她拨给你，是希望她照顾你，而不是给你拖后腿。现在你有了更好用的人，那你就用你喜欢用的人就好了。至于奶娘，你不是已经给了她一份体面了吗？她要是珍惜，后半身自然有依靠；要是不珍惜，也怪不了别人。”

“谢谢你，娘，你真好。”

“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好了，把书艺叫过来，让她给我们说说新式账本的事情。看来这账本啊，娘得跟你一起学了。”

“娘~”

……

姚安馨娇娇滴滴地撒了一个娇，完全没想到这事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她开心地将大丫鬟书艺喊了过来，让她教自己和姚大夫人这个新账本。

直到这个时候，姚大夫人才知道，原来这新式账本是老太君让人弄出来的，她之所以能够成为“书”字头的丫鬟，除了识字通文墨外，还有就是这个账本做得好。

在老太君的院子里，账本是“书”字头丫鬟必学的技能之一。

也就是说，其他小主子身边的“书”字头丫鬟，除了识字外，必学的便是账本。如果过不了关，就没办法顶上“书”字头。

突然间，姚大夫人很想去老太君顾清菱的院子里要几个“书”字头的丫鬟或者小厮，那可是会做账的丫鬟小厮，这要用到她那几个店铺，不知道得省多大的力气。

心有点痒，不自觉的，晚间姚大夫人便跟姚大爷念叨了一句。

姚大爷一听，便道：“既然想要，那就跟娘说啊。娘那边下人是最多的，我听墨书说，娘那边有一个专门培养下人的院子，里面养了不少人。”

“墨书？他不是书坊的管事吗？那他也是从那个培养下人的院子出来的吗？”

“嗯！他是书字头里比较优秀的，其他各方面也很不错，还提前毕了业，人也机灵，所以娘把他拨到了书坊那边。没多久，他就做出来成绩，做了管事。”姚大爷放下手里的书，对姚大夫人说道，“你别看墨书年轻，我跟你说，我身边几个小厮，没几个能比得上他。就是重耳，在某些方面都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