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情到浓时人自醉(1 / 1)罗无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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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皎洁,山林空旷,寂静萧瑟,带些寒意的夜风在树梢间穿梭,撩起阵阵簌簌声。林地里铺满枯黄的落叶,寒彻的月光中,愈显凄凉寂寥,在闫世松和大黄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闫世松暗自琢磨:她拎着酒坛子走了,却没回家,许是一个人躲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不在百川堂,也不在老宅,东山她还能去哪?

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在东山的那间林中木屋,谷雨定是也去过那里。闫世松便提灯带着大黄向小溪边的木屋寻去。快要抵达时,大黄忽然飞快地向那边奔去,站在木屋门口低声哼唧,还用两只前爪不停地挠门。

眼见大黄如此反应,闫世松猜测谷雨肯定就在木屋中。三步并作两步,前开门,门却被人从里面闩住,纹丝不动。闫世松侧脸贴在门,轻唤:“少奶奶,把门打开。”

木屋内很安静,无人应声。闫世松回想起年少时木屋的后窗有块木头可以抽出,伸进手去便能打开窗户,他们兄弟三人过来玩耍时,倘若忘记带钥匙,便会从后窗进入房内。遂提灯来到了木屋的后窗,像儿时那般,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刹那间,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就着灯光,他看见了歪靠在床沿,坐在地醉酒而眠的谷雨。“将军令”的酒坛子滚落在她的脚边,发髻已经散开,乌黑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闫世松心疼不已,将醉眠中的谷雨揽入怀中,轻声唤她:“少奶奶,快醒醒,这里太寒凉,我扶你回家睡。”

谷雨被唤醒,醉眼惺忪地看向他,打量了半晌,忽就朝他肩头推去,含混不清地说:“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个花心贼,找你的婉儿去。”她竟然还能认出闫世松,嚷道:“以后谁都别碰我!等我攒够银子,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把你们全都扔下……”

“为何要走?”闫世松让她偎依在自己怀里。

“你们对我都不好……我好累,不想硬撑了。”谷雨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们家凭什么把我休了?你替我说过话么?你的婉儿还笑话我是风云人物,名声在外……那是我自己想出名的么?我无非就是想留在闫家埠,留在你身边而已,我有什么错?”谷雨抬手拽住闫世松的衣领,满脸泪水地质问他。

谷雨边哭边嚷:“我现在没有家了,我能回哪去?老宅是郎花的家……她婆婆又不是我婆婆,我天天晚和她婆婆睡一屋,还要帮她翻身,伺候她如厕。郎花和大憨子俩人倒亲亲热热地睡在一起……整天教导大憨子别对我太热络,她还能算我的好姊妹么?好姊妹不是要分享么?”

闫世松问:“你是恼郎花不让你和世达睡一起?”

“不是!”谷雨大着舌头嚷道:“我是气她小人心度君子腹,她能把我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么?我若真想要大憨子,还能轮到她?我娶她进门,就是想让她给大憨子作媳妇的!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们一家!我对的起我爹和闫大爷了!我这个嫂嫂做的够可以了,你们打着灯笼去找找看,看看谁家的嫂嫂比我当的好?我还不是吹,你们家找不到,我是独一份!”

“我知道,世达和郎花也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的好。”闫世松轻声哄着她。

“你知道个屁,最没良心的就是你!”谷雨用力推他,道:“别碰我,离我远点……”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床躺着,坐地太凉。”闫世松试图将她扶起,谷雨却往下坠去,不肯起身。

谷雨道:“少假惺惺的,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伪君子……你们家把我休了,你一句公道话也不替我说,却知道对我用狠,那么在意你的名声么?你疼疼我,能要你命么?再说了,那休书根本不是你写的,我不认!我现在还是你媳妇,我为何不能跟你好?”

闫世松掉下泪来,道:“休书你可以不认,但你与世达的婚书是你自己去县衙请的,面盖着大印呢。”

谷雨把脸一仰:“没错,婚书是我请的,我不去县衙请婚书,我能要回百川堂?进不了百川堂,我还能再见到你么?我不过就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我有什么错?是,那之前我觉得你纳妾了恼恨你……但如今,我帮你们闫家守着百川堂,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凭甚对我冷冰冰的?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走到天涯海角去,世男人千千万,又不是只你们闫家有,总能遇到个疼惜我的。到那时,就算你跪地哭着求我留下也没用……最可恨的是,你不搭理我,却对你的婉儿念念不忘……伪君子,花心贼!”

闫世松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流泪安抚道:“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好,我伪君子,是我辜负了你,别气了,莫要离开我,我以后全都依着你。”

他越哄,谷雨越气恼,借着酒劲,两下扯开闫世松里衣的扣子,照着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去。“啊……”闫世松疼得发出一声低吟,手掌却依然温和地轻拍着谷雨的脊背,想让她平静下来。

咬过闫世松,谷雨许是将闷气吐出了些,慢慢松口,就着灯光看向自己的齿痕,伸出一根手指在边画着圈,道:“哼,就算刘婉儿得了去,也是被我盖过印章的。我不要了,送她了。我找新的去。”

闫世松捏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冲向自己,俯身吻了去,轻声道:“雨儿,哥哥疼你。”

谷雨怔住,泪水扑簌簌地涌出,呢喃道:“你喊我什么?”

“雨儿,哥哥疼你。”闫世松重复。

这句话,原本是两人间的床笫私语,只有在那炽热欢情浓的化不开时,闫世松才会在她的耳畔伴着喘息声说出,每一次,都令谷雨心颤不已。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

所有的恼恨,所有的倔强铸就的坚硬外壳,顷刻间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划破瓦解,碎成了一串心头晶晶闪闪的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原本挣扎着要挣脱的身躯渐渐柔软了下去……

谷雨嘟起嘴,含着泪,委屈道:“世松哥,我想你……”

“雨儿,哥哥也想你。”闫世松将炽热的吻深深印到了谷雨的眉目间,吻去了她的泪珠儿。

晚秋,清寒夜,静谧林,二人在这间破旧的木屋里紧紧相拥,终是解开了彼此系在心头的千千结。情到浓时人自醉,半因思念半因恼,念你忘你都是错,亦怨苍天亦怨郎,哥哥一语解风情,化作春水润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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