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钱人也并不都像影视剧里,住着大豪宅,开个大豪车,出入都是高级写字楼、五六七八星级大酒店。
林家从外部看,就是比较讲究的自建房,进屋看,干净整洁,并没有多过的装饰,也丝毫谈不上豪华。
但很舒适温暖。
这让韦薇安对这个林国安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些。
如果韦薇安知道这温暖是林国安特意提前一天开了地暖,估计也会在自己的“小黑板”上给林国安+10分。
印象分。
家里算不上热闹,气氛也很随意,看来林国安也并没有邀请很多客人。林国安坐在沙发主座上,周健坐在旁边,沈淇坐了另一张单人沙发。
本来周健没入座,林国安说:“韦律师请坐。”
但韦薇安一看这“家宴”,的确很小范围的样子,自己作为最年轻的晚辈,当然不能这么大喇喇的,很客气地在旁边一张椅子上落座。
听了一会儿,他们也并没有聊什么工作,而是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世界局势。哪个地区又打仗了,哪个国家又换总统了,哪条河流禁航了……
韦薇安对世界局势兴趣不大,也插不进话,便说自己很喜欢林家的院子,想去看看那些鱼。
大家都没有意见,毕竟都发现了韦薇安的尴尬。
倒是林国安喊:“王阿姨,把我们小韦的外套拿过来,外面冷。”
已经不是“韦律师”,是“小韦”了,看来家宴的确有助于拉近关系。韦薇安赶紧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她可是普通人家孩子,不习惯这点小事也要叫阿姨动手。
不等王阿姨从厨房出来,韦薇安已经自己穿上外套,向院子里走去。
韦薇安是从小在公寓楼里长大的孩子,总是羡慕有院子的人家,不为别的,就为有一块能踩上去结结实实的地面。今天她一走进林家院子,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便是连脚上蹬着的高跟鞋都变得不再束缚。
这是一个有人间烟火气的院子呢。
天已经黑了,院子角落里一盏不起眼的灯亮着,将院子照得亮堂堂的。韦薇安走到水池边,看形态各异的几尾锦鲤。
或许是天太冷了,大多数锦鲤都一动不动,聚集在池子的角落里,似乎稍稍一动就会损失掉巨大的能量。但有几尾却不同,生龙活虎得很,还向韦薇安这边游来,在她脚下打了两个转。
连锦鲤都有性格差异啊。韦薇安笑了。
屋子里,似乎是韦薇安的离开给了林国安一个提醒,他皱了皱眉头,又拨了个电话给林凯歌。
“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六点多了,客人都到了。”
那边传来林凯歌的声音:“不是让宣子涵先过去了吗?你们先开始,不用等我。”
“子涵没来啊?”林国安在想是不是被儿子耍了。
这下轮到林凯歌着急了:“这不可能啊。我五点就让他出发了。”
是不可能,从队里到家里,正常半小时就能到,就算是周末下班高峰,一小时也已经绰绰有余,现在都一个半小时了。
林凯歌立即道:“我给子涵打电话。别让客人久等了,你们先开始,我这边刚结束,这就回来。”
…
正常半小时,今天的宣子涵却遇见了不正常事件。
他并没有被周末的下班高峰堵到,却在行至距离林家只有一公里处,撞见了一桩意外。
冬天的傍晚,夜幕降临得格外早,也不过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暗了。
宣子涵愉快地开着车,跟着车上的音乐大声唱,在这私密的空间里,他可以放纵地做自己。
天平路正在施工。随着城市外沿的不断扩展,整个新海市的周边几乎都处在各种施工状态。比如天平路就比平常缩了两个车道。
宣子涵不由放慢车速,应对道路上偶尔的车辆交汇。
突然,前方围着十几个人,将本已不宽敞的道路又占掉了半个车道。宣子涵正要按喇叭让他们闪开,却发现他们指着路基下正大喊大叫。
赶紧关掉音乐,宣子涵打开车窗,一阵慌乱的呼救顿时闯入。
再定睛一看,一辆车栽在路边的河沟里!
不好!这是出了交通事故!而且车里一定有被困人员!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宣子涵立刻将车子开过最窄的一段,靠边停好,直向事发路段冲去!
“出什么事了?”宣子涵吼。
那些围观群众一看来了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纷纷大叫。
“这个车子冲下去了!里面有人的!”
“刚刚我还听见有个小姑娘喊救命,现在听不到了哇。”
宣子涵心中一紧:“冲下去多久了?有没有报警?”
旁边还是七嘴八舌,听不出个所以然,但宣子涵听出了重点,就是冲下去起码五分钟,还没有人报警。
他立刻掏出手机,直接打119。
“我是晋陵路站宣子涵,天平路盛庄路段发生车辆落水事故,车内有人员被困。我是路过,现在就下水察看情况,请……”
他看一下周边,确定这里是东南消防站的辖区:“请东南站立刻出动救援。”
旁边有人听出端倪,喊道:“消防员,你是消防员啊。”
大家好像顿时看到了天上掉下的救星,欢呼起来。
宣子涵是没功夫享受他们的欢呼。他立刻指派身边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围观群众:“麻烦你立刻打110,就像我刚才那样报警。”
河沟里有水,但现在不是雨季,河水不深,那辆栽进去的车辆被淹没大半个车头,鲜红的车身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锃亮的光芒。
宣子涵跳下路面,很快就淌进了河水中。
河水只到他腰部,但河底却满是淤泥。这不仅让他行进十分艰难,也让救援充满了凶险。
他小心翼翼地趟着水,接连几步,终于一把抓住了车尾镶满钻石的奔驰车标。
无心欣赏。宣子涵只有庆幸。
车子冲下路面,司机慌乱之中可能也在拼命踩刹车,栽进河泥里又被卡住,没有冲太远。否则宣子涵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可以趟过这陷人的淤泥,迅速接近车辆。
手里一抓上车尾,宣子涵心里有了底。扒着车身又向前两步,使尽全身力气,猛地打开后门——
驾驶座上晕着一个人。
看背影,像是个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