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薇安一脸了然,笑问:“师兄,烤串好吃吗?”
沈淇猛地抬头,手中的笔指了指韦薇安:“果然闺蜜会分享秘密。”
这你就猜错了。
韦薇安道:“天宝知道我最近忙,还真没跟我多说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昨晚我和她吃烤串了?”沈淇问。
韦薇安的视线落到沈淇的手表上:“师兄可以看看她昨晚发的朋友圈。要不是您主动说,我还真不敢确定那只手的主人就是师兄。”
“哈哈。”沈淇笑着打开了手机。
点开尤天宝的朋友圈,果然望见照片上有自己一只手,以及手腕上的名表。
“当律师屈才了,刑警队需要你。”沈淇取笑她。
韦薇安扬眉:“谁让师兄就爱限量版呢。要像我什么都是大路货,那就比较好伪装了。”
沈淇心情欢畅,不由也想开韦薇安几句玩笑:“是吗?我看你车里挂的核桃挂件,就不是大路货。”
韦薇安顿时脸红。
这位不去刑警队,也是刑警队的损失啊。
“那是……特殊意义,代表我的重生。”韦薇安道。
沈淇点头:“你跟消防员啊,还真有缘分。中海的林董事长又约吃饭,我看你和他儿子是挺合适,考虑一下?”
韦薇安脸更红了,但头却没低。
现在的韦薇安已经学会了与自己内心的一切羞怯顽强抗衡。
“师兄你当好沈主任就行了,别兼职媒婆,留点路给别人走走。”韦薇安拿过资料,想要转身出去。
沈淇乐了:“哎,你别急啊。”
韦薇安嘴硬,故意道:“我才不急。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核桃护身符的主人。”
“至于嘛,连人家脸都没见过,万一长得很丑……”
“格局……打开……”韦薇安向沈淇做了个打开的手势,扬长而去。
…
虽然跟沈淇开了一阵玩笑,但有件事,韦薇安觉得要认真对待。
自从钱淑湘知道林凯歌就是在涵洞里救了自家宝贝安安的那位消防员,她的情绪就变得异常高昂。
“安安我觉得咱们礼貌还是要有,不知道不怪罪,知道了没个说法,妈妈心里过意不去。”
“安安要不你看这样,你最近忙,妈妈理解,要不妈妈去他队里表示一下?”
“安安今天咱们小区来消防员宣讲了,可惜没有林凯歌,倒也是个帅气小伙子,姓周。”
钱淑湘每天跟她叨叨,韦薇安觉得这事躲不过去。
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必须说,因为紧在了前头,这两天倒还是抽得出一两个晚上,执行一下钱女士的命令。
韦薇安想了想,给林凯歌发了个信息。
“我妈一直念叨着救我的恩人,有时间赏脸吃个饭吗?家常的,尝尝我妈的手艺。”
这邀请不算正式。
韦薇安也不想搞得特别正式。
发完信息,韦薇安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神。
林凯歌没有立刻回,他是在忙吧?训练?或是救援?
…
林凯歌在训练。
他在医院住了一晚,却警醒,没有睡好,总是刚刚睡过去,突然又惊醒,忍不住扭头看看宣子涵。
有没有睡觉不老实?
有没有压到左臂?
伤口会不会疼痛?
宣子涵的伤口当然是疼痛的,所以他也难以入眠,有时候忍不住咬咬牙,在床上动动身子。
于是林凯歌就陪他说说话。
好在医院给了单人病房,不怕影响别人。但终究两个人这一晚其实都没有正经睡觉。
大清早,尚玉清就拎着熬了半宿的瘦肉粥来看望儿子。
到底也是消防员的妻子、消防员的母亲,她很是隐忍得住,面带微笑问宣子涵晚上睡得好不好。
当然是报喜不报忧。
尚玉清也像是心知肚明,并没有拆穿他,反而笑着向林凯歌道:“阿姨熬了一大桶,给你也盛一碗。”
林凯歌才不好意思跟病人抢早餐吃,跟他们母子告别,说来得及回队里吃。
他早就习惯了消防队的食堂。伙食保障也是很好的。
当然也会暗暗向往那些家常餐。
因为他没有经历。
从小写作文,《妈妈的味道》,林凯歌就不写。因为他不知道妈妈是什么味道。
他的印象里只有爸爸工地上的盒饭,或者自己回家煮的面。到后来林国安的生意渐渐做大,林凯歌却上中学住校了。再到大学、再到部队,林凯歌关于“家”的概念,其实并不很深刻。
说实话,宣子涵躺在床上跟尚玉清撒娇的样子,看得林凯歌有些怅然。
好在他还有训练。
两小时训练结束,林凯歌大汗淋漓,凑到水龙头边洗把脸,打算去查内务。
随手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韦薇安的信息。
“我妈一直念叨着救我的恩人,有时间赏脸吃个饭吗?家常的,尝尝我妈的手艺。”
林凯歌的心脏猛然一抽,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怔在那儿半晌。
他不愿意吃尚玉清做的,是因为心中有忌妒。
但此刻,他极愿意吃韦薇安妈妈的家常手艺,似乎那是跟他有关的。
“今晚?”他回。
…
韦薇安已经开始工作,突然手机屏一亮,出现“今晚?”,韦薇安都乐了。
所以林凯歌这么急性子的吗?
倒也没看出来啊,他向来都是最冷静镇定的。
今晚,倒也不是不可以,择日不如撞日?就是要确定一下钱淑湘女士有没有空,毕竟人家常青舞团巨C,那也是很忙的。
一个电话拨给钱女士,钱女士当场尖叫,像是被爱豆翻牌一样那种尖叫。
然后立刻表示今天有空,十分有空,非常有空,由内而外的有空。
这的确是钱淑湘女士的正常反应,完全在韦薇安的意料之中。
和钱女士确定好,韦薇安回复林凯歌:“那就说定,典雅名筑八号楼乙单元1503。”
“好,六点到差不多吗?”
“可以,我回家等你。”
韦薇安想了想,又怕林凯歌这个尴尬之王觉得这样的家宴尴尬,补了一句:“要不要喊上宣子涵?”
这题一下子扔给了林凯歌。
要搁平时,林凯歌还真会纠结。
喊了那是多个障碍,不喊又怕韦薇安多心。
但今天不一样,完全不用纠结。
“他不方便。”
韦薇安心中一动。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正想追问一句,韦薇安想了想,又罢休了。这个话题可以留到见面时说。
…
和韦薇安约定,林凯歌心中也有些忐忑。
要他只身闯进火场,那也不是怕的。
但要他只身去韦薇安家赴约,那还真有点怵。
或许躺在病床上的宣子涵可以给他壮个胆?想来这小子也是躺不住,巴不得来点事干干。
“韦律师请吃饭,可惜你去不成了。”
你说说这信息发的,顿时把病床上的宣子涵给气的。
“韦律师早请晚不请,怎么我一受伤就请?”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你们没缘分。”
“那肯定没你们有缘分啊。”
“说正事。是去她家,我有点紧张。”
“说正事。韦律师是只请了你,还是也请我了?”
“的确请你了,但你也的确去不成。”
宣子涵觉得,要是林凯歌在他面前,他会用健全的右手狠狠地揍他。
“你有没有抓住重点?我紧张。”林凯歌又重复。
这是需要涵妈照顾的时刻了。
宣子涵回:“没什么可紧张的,带上礼物,去见未来丈母娘。”
“别开玩笑。”
刚点发送,林凯歌猛地心中一动。对啊,虽然说起来是韦薇安母女的感谢宴,但自己也不能空着手上门啊。
提醒了提醒了。
“什么礼物合适?”林凯歌怂了。
“问问韦律师她爸妈有什么爱好,营养品水果什么的太俗气了,你要投其所好。”
话都对,但宣子涵不太了解韦薇安的情况。
“嗯,我知道了。”林凯歌没有再多说。
韦薇安妈妈喜欢什么呢?林凯歌认真思索起来,然后想起韦薇安曾经说过,她妈妈是国标舞团的台柱子。
嗯,他见过韦薇安妈妈,虽然只是夜色中的短短一瞥,但很确定,是个很时尚的阿姨。
从来不懂得如何应付女人的林凯歌,竟然有了主意。
而且是个好主意。
…
自从钱淑湘女士接到宝贝安安打来的电话,整个都神情气爽,连去舞团排练都更加抖擞。
“老林,你跳舞时能不能带点表情啊。”钱淑湘嫌弃林国安。
林国安有点懵,明明是钱淑湘跟他说,跳探戈表情要拽、要酷、要目中无人。
“是你跟我说不能笑的啊?”
“不笑那也有很多种表现方式啊,比如,这样……”钱淑湘昂起漂亮的天鹅颈,神情高雅,眼神漠然而又挑衅,睥睨天下。
“这感觉应该是——呵,愚蠢的人类。知道你的表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林国安很虚心地问。
钱淑湘学着林国安的扑克脸:“呵,愚蠢的人类又欠我钱了。你是这表情。”
好吧,这种批评林国安还是接受的。
他的确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钱。
尤其是想到那些拖欠的款项,林国安第一反应的确是“呵,愚蠢的人类又欠我钱了”。
林国安不由的挺佩服钱淑湘,舞跳得好,看人也很透彻嘛。
这样的娘,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吃亏。
“让我练练啊。”林国安对着镜子,开始练习“愚蠢的人类”的表情。
王清芬在旁边吃瓜看热闹,此时嘿嘿一笑:“湘湘你的表情也不大对嘛。”
“哪里不对?”钱淑湘的余光已经瞥向了王清芬。
“还说老林表情不到位,你今天其实也有点兴奋过头,刚刚几个节奏都没踩好,有点飘啊。”
呵呵,钱淑湘内心一阵冷笑。谢谢王清芬你八辈祖宗,姐姐我终于找到发挥的理由了。
钱淑湘一拢头发,笑道:“是吗?连你都看出来啦,呵呵呵……”
邱阿姨立刻好奇地围过来:“湘湘这是有喜事啊,是不是你家安安又打赢什么官司了?”
钱淑湘带着微笑,顿住不说。
果然王清芬没憋住,不由自主掉进了钱淑湘的套路。
王清芬嘿嘿一笑:“当律师嘛,总归以打赢官司为目的。不过就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这算什么喜事呀。我还以为安安有男朋友了,嘿嘿。”
到位了。气氛已经到位了。
钱淑湘眼波流动,笑得仪态万千:“哎呀,真被清芬猜对了。今晚安安男朋友来我家吃饭。”
“真的?”(惊喜)
“真的?”(不信)
“真的?”(八卦)
在一片各式各样的“真的”中,响起一阵不和谐的急咳。
“咳咳咳咳……”镜子前的老林咳到脖子通红。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但没人关心老林的死活,都激动地围到钱淑湘身边。
“安安男朋友干什么的啊?”
“小伙子长什么样,帅不帅?”
“瞒得真好啊,一点风都不漏的嘛。”
钱淑湘长舒一口气,带着胜利的喜悦,望向了王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