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楼，来琈还有些茫然，他以为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斗，甚至把金鱼杀掉。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常薇伸出手指很有节奏的叩击吧台，发出哒哒声。

“在完成交易的过程中，尽可能不要伤害那些危害程度较小甚至无害的对象，因为他们也是茶楼潜在的客户。”

顿住一下，她补充道：“不过，这次和金鱼达成的交易，不会被茶楼承认。”

来琈恍然大悟，这大概就是可持续发展，至于和金鱼的交易，本身就是顺带的事情，无所谓，他又追问道：“金鱼的宝物，是不是特别厉害？”

当时常薇兴奋的模样，似乎比敲定跟文讷的交易时更甚。

“女王面纱，能隐藏佩戴之人的容貌，是一件很珍惜的宝物，尤其适合你。”

“我？你是说，这场交易是为了我？”

“当然，成为茶楼的老板意味着你拥有理论上的永生，想过永生代表着什么吗？”常薇的表情似笑非笑，饶有意味。

永生.......

甚至不用永生，根据一般经验来看，超过一百五十岁都算是不正常，相反的，正常往往意味着普通。

他的生命轨迹注定不会普通，如果一直以这幅容貌活动的话，迟早会露出马脚。

搞不好要面临被研究的风险，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有很多种，被切片不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他真的需要这件宝物。

再或者，茶楼和常薇，才是他的归宿，要赶紧习惯。

正走神的功夫，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茶楼的意志，声音淡漠：

交易编号：001

交易进度：完成

交易标的物：文讷的事业，可熔炼，是否熔炼？

刚闪过肯定的想法，脑海中再次响起淡漠的声音：熔炼成功，获得贡献值二十点，剩余一百一十八点

.........

好叼，好高级，而且好智能！

遗憾的是换算下来，文讷的事业竟然只能换取茶楼十天的营业时间，他只想说，看来文讷混的也不怎么样。

注意到他的异常，常薇期待道：“交易成功了？”

“嗯！”

“那就好，接下来也能安心的炼制金鱼的化形丹了，你跟我来！”常薇起身，率先走进一楼的厨房。

厨房布局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中药铺，货柜展架上到处是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泥炉以及砂锅。

踏上木梯，伸长手臂，舒展出极为夸张的曲线，扭头，看见来琈闪躲的眼神，她赶紧把裙子拢起来。

小心翼翼的从货架最上层抱下一个布满灰尘的砂锅，捧在手里，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欢快：“这可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宝贝呢。”

“不过说起来都好久没有动手了。”她期待的用手托住下巴，露出两排齐整整的小白牙。

...........

“桂皮5克，白芷5克，香叶15克，脱壳的熟芝麻半勺，八角3颗，胡椒粉少许，冰糖40克，清水500毫升，煮沸！”

来琈忍不住抬头，迟疑道，“这是化形还是红烧？”

“我可没说加老抽上色。”

常薇一丝不苟的按步骤操作，还喃喃自语着，生怕出现纰漏：“底汤煎至一成时，转小火，加硫磺少许，朱砂一块，珍珠粉30克，熬至丸状。”

“你或许不理解，但我师父传给我的配方就是这样。”

水沸了。

“下一个炼制步骤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

说完这句话，常薇从左手边的货架上拿下一下小瓶子，倒出两枚灰褐色的小药丸，自己吃掉一颗，又把另一颗递给来琈。

“我师父闲来无事鼓捣出的小玩意儿，不过你可别小瞧它，她手底下从来不出凡品，这枚药丸，第一能短时间内提升精神力和记忆力........”

愣了一下，常薇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甩甩脑袋，继续道：“第一能短时间内提升精神力和记忆力，闲来无事鼓捣出的小玩意儿，你可别小瞧它，第一能短时间内提升记忆力.........”

可怕！

一脸蒙逼。

来琈瞠目结舌，没敢吃。

甚至怀疑这两颗丹药是不是过期了。

根本不用怀疑。

...........

大概十分钟后，常薇再次甩甩脑袋，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为自己开脱道：“炼丹是门技术活，本质上是对未知的探索。”

“不同配方，不同剂量，必然得到不同的丹药。”

“我师父曾经尝试炼制一种全新丹药，炼成服用后，她觉得自己进入一种玄妙的空灵当中，而且顿悟了某种真理大道。遗憾的是在清醒之后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她再一次服下丹药，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将顿悟到的大道用纸笔记下。”

来琈追问：“那她老人家成功了吗？”

常薇眼角一抽，捂着脸垂头丧气的说道：“等我师父从那种顿悟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西瓜很大，西瓜皮更大。”

不容反驳，但没有什么卵用的真理。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忽然好想笑。

常薇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精美的锦盒，来琈再一次震惊。

锦盒上贴着一枚标签，标签上有一行小字：非栓剂，严禁直肠吸收。

菊花一紧，回想起化学实验指导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实验室药品的使用和存放要严格遵守相关规定。

哪怕规定看起来再扯淡，再不能理解，也要严格遵守。

但凡这种情况，要么是有故事，要么是有事故。

不知道这张标签是常薇的手笔，还是出自那位神秘的师父之手。

非栓剂.......

写下这张标签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常薇并不打算解释，全神贯注的守在砂锅前，虔诚的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这幅场景，像极了正在作法的神婆，不，应该是冷艳妩媚的女巫。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砂锅煮沸时的咕嘟声。

几次欲言又止，常薇终于开口道：“那个，我没钱了，不管炼制哪种丹药，都需要一些昂贵的材料.........”

闻弦音知雅意，来琈掏出钱包，把银行卡拿出来，说道：“我这还有三千多块，本来是大四的部分学费，你先拿去用，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常薇并没有伸手，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不要？我的就是你的，咱俩之间没有必要这样客气！”

“不，不够！”

“.........”

来琈语塞，泛起无力感。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