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家里边的人已经候在码头。”
巨大游轮的上层甲板上穿着鲜亮的男女随着音乐翩翩摇晃,带着从外洋沾上的开放自由,娇笑连连,奢靡醉人。
女人穿着青色旗袍倚靠在甲板的护栏上,手中的小扇子轻轻扇动,旁边的丫鬟毕恭毕敬捧着茶盘俯首沉默不语,在一众华丽裙装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轻颔首示意知道后目光向下,落在另一个挤满人的甲板。
婴孩的啼哭,男人的漫骂,女人的抽泣,还有的缩在角落迷茫向往地抬头望着女人所在位置的落魄之人,地上散落的烟头和沾着污秽的被单,样样都与这艘豪华游轮不相关,却也都真实存在。
“这位小姐,可否赏脸与在下共舞一曲?”
不远处穿着西服的男人早就注意到了女人,在朋友的怂恿下鼓起勇气走上前,在女人面前站定伸出手行了个标准的邀请礼。
等了好久,男人没听到头顶传来的动静,好奇之下抬头便发现原本站在那儿的女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朋友凑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一抹青色的衣角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卢少,没想到这次撞墙了呀。”
“堂堂花丛老手居然也有被拒绝的时候。”
......
被众人围住的卢文忠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露出窘迫的神情,坦然地摆摆手,“美人嘛,有点个性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就将众人带离了这里,朝着甲板另一端走去,移动时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鼻尖萦绕着已经变得很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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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喽!卖报喽!新月时报,陈霖投靠倭国,东北危!”
“卖报喽!卖报喽!上京日报,陈狗不仁,卖地丧尽天良!”
......
大街小巷,报童背着小布兜穿梭在人群中,吆喝着将报上刊登的头版大声念出来,吸引了一群群来往的行人。
“开快点,要是赶不上船让阿宁等着的话看我不怎么收拾你。”
黑色的小汽车快速行驶在前往码头的路上,周围的行人管不上手中还没看完的报纸,纷纷让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得罪不起这些权贵人家。
码头人潮汹涌,谁都在期盼着许久不见的家人好友,没人愿意为了汽车让路,车子只得龟速前进。
陶以骞将身子探上前,不停地摁着喇叭,但效果甚微。
只听得车门碰撞的声音,后座的人已经离开了车子没入了人群。
邮轮逐渐靠岸,伴随着鸣笛声,船上的人有顺序的顺着台阶下船,两条宽窄不一的通道,延伸向不同地甲板.
卢文忠站在出口附近眼神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想见人的身影,眼底闪过失落,最终在同伴的催促下只好踏上了通道。
陶以骞伸长脖子看着下船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自家小妹,推攘了下身边的仆人,“小姐呢!看见没?”
身后的仆人摸了摸被人挤出的汗,摇摇头,瞪大着眼,生怕错过了。
从船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人。
陶以骞眼中闪过焦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自家的丫鬟春苑,紧接着瞳孔中出现了一抹娉婷身影。
“阿宁!”
一时激动没忍住,陶以骞的声音隔着空气传入陶以宁耳中,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自家二哥上蹿下跳朝着自己晃荡着双手。
“噗嗤!”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身旁的丫鬟,瞧见她笑了附声道:“二少爷两年没见过小姐,想必是想坏了。”
陶以宁满眼笑意,脚下的步伐加快,刚下船就被拥入怀中。
“想死二哥了!让二哥看看瘦了没?”
陶以宁看着周围也想上前接亲人的人群,阻止了陶以骞滔滔不绝的话,拉着人向着外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