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翌日,盛唐皇宫,汤太后刚梳洗完毕,婢女梅香禀道:“娘娘,宫门外有位公子……求见您!”
“呵呵,什么人想见本宫?”汤太后放下参汤,微笑道。
“他…他说是世子,已恭候多时”
“噢?是楚大人吗?”
不,奴婢认得楚大人,这是宫门外公子的拜帖,您看看?”
汤太后接过幽香沁人的兰花柬,花容渐渐失色,眉间紧蹙。
半晌,她愠怒道:“梅香……你好大的胆子!”
婢女梅香浑身发软,扑通跪地道:“啊……太后娘娘赎罪,奴婢,奴婢这就……撵他出去!”
……
“太后,奴婢方才……撞见一人,好邪乎”大宫女嫣然来了,一脸惊疑道。
“撞见什么?好好说话……你怎么来了?”汤太后抬眸,见是大宫女嫣然,语气也缓和许多。
“太后,老夫人今日精神好了些,想见见您!”
“好,本宫晚一些过去。凤王爷近日来请平安脉了没?”汤太后关切道。
嫣然瞟了一眼梅香,浅笑道:“来的,凤王爷是老夫人每日最期待的人,他陪老夫人聊天可开心啦!”
“那就好……”汤太后眉间舒展了一些。
“怎么?香丫头……又惹娘娘生气了?”嫣然赔笑问道。
“起来吧……罚你站殿外两个时辰!”汤太后佯怒道。
“太后,香丫头还小……您饶了她吧。”嫣然赶紧求道,这天多冷啊……两个时辰,要她小命的。
“再说,香儿说的事,奴婢也瞧见了!宫门外那个人,他的确像凤凰世子。
汤太后心下一惊:“你是说……你也看见……那个酷似凤凰的人?”
梅香连忙道:“嫣然姐姐,奴婢没乱说,对不对?”
“不,本宫不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汤太后看着她俩,只觉双腿发软,心也发颤。
“娘娘、娘娘”跪地的梅香赶忙起身,搀扶主子。
嫣然一下也慌了,忙道:“太后赎罪,方才奴婢可能是眼花……且待奴婢再去……”话还没说完,她已跑出去。
……
“香儿……快……搀本宫出去!”汤太后气喘吁吁,虚弱无力道。
梅香抹去委屈泪水,小心翼翼道:“娘娘,门口的男子……到底是谁啊?”
“娘娘……您受惊了……奴婢真是该死!”
汤太后心里记挂宫门那边,未再言语,一双美眸看向前方。只见门房拐角处,嫣然已领着一人走了回来。
“太后娘娘……”嫣然停下脚步喊道。
汤太后看过去,双眸发直,脚下也本能一滞。前方的男子抬眸,依旧是那么风神俊美。
汤太后瞠目结舌:“凤……凤凰……世子?”
梅香握着汤太后的小手,只觉她手心发凉,湿漉漉的。
对面那人浅浅笑意,一身素锦白袍,显得他更加儒雅高节。
只见身材颀长的他,步履轻盈。那翩翩的风姿,仿如九天谪仙。
“汤圆……太后!”那谪仙一样的男子温柔唤道。
“凤凰……真的是你?”
汤太后惊心得后退数步,颤颤巍巍。凤凰走过来轻声道:“是我,汤圆,我回来了!”
“……死而复生?”汤太后心里狐疑。
嫣然道:“香儿,起风了,快扶娘娘进殿!”
回到未央宫,汤太后的心纷乱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嫣然知趣,招呼好凤凰安坐后,众婢奴上茶伺候后闪退角落,大殿内只留下两位主人。
……
茶案旁,凤凰捋起衣袂恭敬道:“微臣有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汤太后拂袖:“本宫是在做梦么?”
懵呆半晌后,她喃喃道:“那年在世子府……难道是本宫眼花了?”
“不,太后,微臣真的一言难尽!……这事的确荒诞……也不知从何说起。”
看见汤太后泪眼婆娑,摇摇欲坠的样子,凤凰心疼得语无伦次。
“那你……是诈死?”
“……这怎么说呢?总之一句话,一切都不是……凤凰做的!”
“是么?本宫想听听…若有半句不实,你知道有怎么的后果!”
面对活生生的凤凰,汤太后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一双寒眸逼视着他。
……
这些年,多少个午夜梦回,那血淋淋的一幕,总是浮现,总是折磨着她。只要一闭眼……血红的古琴,血红的落叶…曾经,她为失去挚友而心碎,夜不能寐。
“太后赎罪,当年的事……凤凰亦是一头雾水。这些年,我人在苍龙渊,心倍受煎熬。
……我数次追问仡尊,都没结果。诶……他只说时机未到,让我安心留在苍龙渊勤修。”
“苍龙渊……是个甚么地方?为什么他们要囚禁你?”汤太后疑问道。
“不,太后,没人囚禁我。苍龙渊是仡尊闭关修行之地。”
“你是说……
这些事都与仡尊有关?”
“这……”
凤凰欲言又止:“仡尊绝技天下,号称千面妖王,苍龙渊是他老人家修炼奇功之处。”
“那他将你困在苍龙渊,只是想传授你绝技?所以,你们瞒了本宫十年?”汤太后面容阴沉,口气越发冷凛。
“太后娘娘,这事……不仅仅如此,但微臣此时不知如何对您说,微臣的苦衷,还请太后多多包涵,赎罪!”凤凰心里又急又乱,欺瞒天家是死罪,他并不怕死,只是他还不能死。
汤太后围着他踱来踱去,殿内的气温骤降,在这冬日里,越发冷嗖嗖。
半晌,她厉声:“如今的你,已然是新一代千……面……妖王?”
凤凰点头又摇头,沉声道:“圆太子失踪,仡尊这才令微臣出渊援救。目前冷月师叔已在搜寻。
…不过,兹事体大,微臣肩负守护太子,守护江山社稷。微臣死不足惜,还望太后允给一些时日。”
“好,本宫只想知道,你们何时能救回皇儿?……来人,宣神机营如弦立刻进宫!”
凤凰急忙劝:“娘娘息怒,如弦将军率队已去福岛花苑…”
“她在福岛?……如此说来,李扬也去了?”
“是的……”
“那当年放走平南的,到底是谁?”汤太后双眸疑色,森寒道。
“不论是谁,请太后放心……都会查实的!
包括当年绑架圆太子的敌人,微臣认为这是敌人卷土重来的布局。仡尊有令,芦荻宫要协助朝廷,彻查到底,将敌人一网打尽!”
听完凤凰的解释,汤太后感慨道:“生死对于本宫不算什么,太子是储君,守护好他,才是你们的责任!”
“太后安心,保重凤体要紧!冷月师叔率队,已与众大臣取得联系,只待太后下旨布网,大家齐心协力,定将谋权篡位的逆贼一举消灭!”凤凰语气坚定,寒眸精明溢彩。
“噢?仡尊为何突然关顾本宫了?还有冷月长老……我记得,她可是江湖的诡婳妖姬,行事莫测的人。”
“嗯,只要仡尊下令,师叔会遵照的。微臣这里有封密函给您……关于我的一切,还请太后娘娘暂时保密!”
“另外,如您需急召微臣,发人到朱雀大街琉璃阁”
“微臣告退!”
汤太后看着凤凰的背影,仍是忧心忡忡。
……
傍晚时分,凤柳、斯首辅奉召入宫。
勤政殿,汤太后泫然欲泣:“义父,经过多日探寻,可有圆儿的音讯?”
凤柳皱眉,答非所闻:“启禀太后,斥候来报,二皇子已在回宫路上。”
“回来就好……”
“太后放心,微臣已作安排。估计如影和笑容二位将军,想毕已与二殿下会面。”
“好,贼人一直在算计本宫的两个皇儿……以你们看,圆太子是否还活着啊?”
“太后宽心,少尹萧元泽禀报老夫,昨夜他们抓到一名行迹可疑的人。经连夜突审,此人是雁塔山寨的土匪,外号牛鼻子。不过,这牛鼻子直呼冤枉,说是有人约他进城办事,结果让京兆府误抓。”
“土匪的话,义父,难道您也相信?”汤太后气得小脸发青,逼视斯首辅问道。
“嗯,老夫认为他有作案嫌疑…已下令放了他…让神机营的人暗盯!”
“还有,雁塔山寨,老夫的人已密秘潜入。三两日后便见分晓,不论是谁绑走圆太子,老夫留他不得!”斯首辅面容阴冷果决,双掌爆发森寒之焰。
“太后、首辅大人,萧少尹那边又传来消息……据夜鹰禀报,柳王爷常去福岛花苑游玩。不过,近日有大周逆贼也在此出现,不知是否巧合!”凤柳瞅了瞅汤太后,恨声说道。
“噢?大周逆贼,真是好戏连台啊……”
“太后且安,请速下旨,微臣即刻令人查办!”
“好,速查!”汤太后狠狠道。
“义父,本宫听说,冷月长老已移交女刺客?”
斯首辅有些愕然,看着凤柳:“王爷,请将你知道的,统统说与太后!”
“是,太后,那女刺客名叫炽奴,目前已羁押在京兆府水牢。”
“不过这事……诶,还请太后赎罪,是微臣失察!那炽奴潜伏南境多年……直到今日,微臣也未查明她的幕后指使!”
“是吗?这女子得有多嚣张啊,让南境王爷也捉摸不透?”汤太后不悦道。
斯首辅眸色一凛:“凤王爷不必懊恼,既然刺客已落网,那就让府尹速审,刑杖伺候,不怕她不吐口!”
“是,微臣也这么想!”
“炽奴,剑奴……这名字也太相似,难道是对姐妹花?”汤太后沉思片刻,突然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
“太后,您是说……炽奴与锦妃有关?”凤柳诧异,惊疑道。
汤太后剜了他一眼,转身看着斯首辅:“义父,汤圆有直觉,炽奴一定与圆儿失踪有关……走,速审此女!”
斯首辅猛然听到炽奴二字,眯着的双眸闪出精芒:“此女…
…是否唤作金月炽奴?”
“义父,您认识炽奴?”
“嗯,如若是她,这事就复杂了,骆月国人为何要行刺、绑架太子呢?”
他此言一出,汤太后与凤柳也是一阵沉默。
斯首辅踱步窗前,脑中渐渐浮现起西域那些陈年往事来……
……“九妖王,你放心,本王会想尽一切法子治好你!”
“多吃一点,为了你早些康愈,本王请来了弥撒魔尊,这是她为你煲的氧元粥,快尝尝!”
大脸国王,一双细眯眼里,竟然透出十分仁慈的目光。
……
“义父……您在想什么呐?”汤太后问道。
“老夫……诶,突然想起了骆月国王金不丹”
“噢,既是如此,义父定然知晓骆月国王的子嗣情况?
斯首辅看了看她,言简意赅道:“骆月国王金不丹,一生共有五位王妃,育有八子三女。
大公主金月剑奴是嫡女,天生清奇柔骨,喜练武学。是国师伍竺的得意门徒,她善使软剑,一柄金蛇剑炼的出神入化。
二公主金月炽女是庶出,但此女情商极高,加之长相娇媚,深得不丹国王的喜爱。
于是,伍竺国师便捎带着传了些功夫给她。剑奴、炽奴二人日久相依,姐妹俩手足之情甚是深厚。
三公主金月锦奴,听说也是王后生养。不过,老夫不曾见过面。”
“嗯嗯,如此说来,义父也定然知道当年的锦妃喽?”
斯首辅怔住一瞬,哑然:“诶……什么锦妃,当年是你的安排吧?吾徒儿真是委屈极了!”
汤太后好不尴尬,侧目看向凤柳道:“那……随本宫去京兆府一趟?”
凤柳会意:“太后、首辅大人请!”
三人出了勤政殿,候驾马车的福喜一脸谨慎迎了过来。
“奴才拜见太后娘娘,拜见首辅大人、南境王爷!”
“福喜公公,锦竹呢?”汤太后瞄了一眼问道。
“启禀太后,锦衣大人染病,锦竹昨日告假,回二间房伺候去了。”
“噢?病了……本宫昨儿个还见他值夜呢!”
上车后,汤太后又探头:“义父,您见炽奴恐怕有些年月了吧?”
“嗯,至少十年有余……虽是故人之女,倘若圆太子失踪与她有关,老夫也饶她不得!”
说罢,他心下却犯难:“好你个冷月,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倘若炽奴……真的参与了绑架、谋反,老夫又该如何是好?”
……
跶跶……车轮滚滚,三辆车很快到达京兆府大门。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首辅大人,南境王爷”
“平身吧,萧大人,快提女犯炽奴上堂,太后娘娘要亲审!”
“是,太后娘娘请上坐”少尹萧元泽恭敬道。
不一会,狱卒押着脚镣手铐的炽奴来了。汤太后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墨发如瀑,遮住半张粉嫩小脸。
“罪妇何人,抬起头来……”汤太后威严道。
炽奴抬头,一双黑瞳瞟向大堂众人,到是发丝下的珍珠耳饰,摇曳生姿,很是别致。
半晌,她精致的唇角微启,冷冷一笑:“本小姐何罪之有?”
随接低眉,再无多言。
汤太后眸色一凛:“你行刺皇太子,绑架皇太子,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还不从实招来!”
“啪,啪!”惊堂木摔到地上。
炽奴冷笑……一声不吭。
狱卒喝:“大胆女犯,太后娘娘问话,岂敢无视?”
“砰……”狱卒用力踢她屁股,炽奴咬牙、冷笑,一付不屑与嘲讽。
“你以为不张嘴,府尹就拿你无招?今日,本宫给你一个赎罪机会,招出幕后指使一人,可免死罪。招出更多,当堂释放……”
“你就是汤婆子?”炽奴斜睨着汤太后道。
“大胆!砰……”她的脸颊又挨了狱卒重重一脚。
“噗……噗”炽奴连吐两口鲜血,嘴角抽搐,怒目而视。
“怎么,你还不肯交待吗?”
又一肥胖狱卒拿着一付铁钩,挥舞着就要去穿刺她的脸。
“不,别伤我脸……”炽奴捂脸,惊恐大喊道。
“说,意图谋反……绑架圆太子,嫁祸二皇子,做这一切计划的主谋是谁?”
汤太后走出审案,揪着炽奴的一缕发丝,逼问道。
炽奴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凶狠:“汤婆子,你的王朝……哈哈,土崩瓦解的时刻就要到了!”
“疯妇,休得胡言乱语,再不交待,铁钩伺候!”凤柳忍不住怒斥道。
“诶,王爷,您何必动怒,她若不招,狱卒有的是办法!”少尹萧元泽阴狠道。
这时,堂口又进来两位手拿刑具的嬷嬷,炽奴一见,犹如芒刺在背,瑟瑟发抖。
汤太后冷笑:“辛苦两位嬷嬷,请好好伺候这位小姐!”
“是,奴婢遵命!”两位嬤嬷狞笑着,手拿银针步步逼近。
“不,不……”炽奴看着寒光闪闪的银针,捂着脸尖声惊叫。
两位嬷嬷抓着炽奴,“噗呲,噗呲”,长针狠狠扎在她的身上。
“救命、救救我……”炽奴拚命挣扎着靠向斯首辅,哀嚎声响彻衙门大堂。
斯首辅终于不忍,阻止:“慢,待老夫问问……炽奴,你可还认得了老夫?”
炽奴浑身抽搐,哀求:“首辅大人,我父王对你的恩情,难道你都忘了?”
“是,本辅未忘……老夫劝你还是招了,否则,这京兆府……你甭想活着走出去!”
“招了?……炽奴忘了,你首辅大人如今也就是汤婆子的一条狗!……哈哈”
斯首辅勃然大怒,烈焰铁掌就要拍下,凤柳阻止道:“想不到你还是骆月国的公主,留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诶……竟然跟着逆贼瞎折腾,如果金不丹国王知道你在外胡作非为,定会被气死的!
如若你肯指认逆贼,本王保命尊荣一生,如何?”
炽奴冷眼:“南境王,小心你自个吧,汤婆子杀人如麻,诸国皆不服她的统治!炽奴没错,今日落入尔等恶人之手,要杀要剐……只求给个痛快,也不枉你我相交多年!”
“你找死,本王也救不了你,真是不可理喻!杀了吧!”凤凰气恼,拂袖而去。
看着炽奴冥顽不灵的样子,斯首辅:“杀了她?不,兹事体大,老夫要好生想想!”
紧接着,他走近炽奴,捏着她的下颚,“啪”的一下,一粒药丸已塞进她嘴里。
炽奴怔愣,双眸直勾勾看着他骂道:“你这老狗……呃……”
斯首辅转身,拂袖:“此等劣民,留她何用!”
炽奴大骂,药丸随着唾液“咕咚”一下滑入。
“启禀太后,老夫请旨,单独提审此犯!”
“好,准旨!”
……
翌日深夜,柳亲王府。
院内一片寂静,满院子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叠影重重,甚是诡异。
“柳汀溪……”
寝殿里,幽幽醒来的炽奴,见到柳汀溪守在床榻,喜泣:“王爷,是您救出奴儿?奴儿不是做梦吧,呜呜”
柳汀溪眸色浅浅,拉过炽奴的小手:“让你受苦了,本王的心……都碎了!”
“王爷,奴儿就知道……您不会弃人家不顾的。”炽奴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柳汀溪轻搂着她,疼惜:“她们打你了?快让本王看看,伤到哪里?”
“嗯,可恨的狱卒,人家被浸押在没过头顶的水牢,差一点就溺死……呜呜!你看,这些伤都是汤婆子令毒妇用针扎的,还有这些,是狱卒踢打的。”炽奴惨兮兮,边哭边诉,曾经娇艳欲滴的小嘴也肿得不行。
“那你交待了?”柳汀溪推开她问道。
“哪能呐……不过,您要不及时救人家出来,恐怕真得吐了。”
“唉……那就好,本王没看错你!”
“今日平南来过,不问青红就将府里砸了个稀烂,你看这些摆件,无一幸免……诶!”
“这个疯妇,她也不动动脑子,每次都不按计划行事……绑了太子,那汤婆子岂会轻易罢手?又让我们背黑锅,王爷,咱不与平南联手了,行吗?”
“让本王想想……”
“上官圆,咱们真要处死他?”
听到上官圆的消息,柳汀溪的心一阵涌动。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会说:“依你之意,怎么处理?”
炽奴闷闷不乐:“若是杀了上官圆,后续的事,恐怕不好掌控……那林贞可是个毒妇。”
“嗯,本王也是顾虑……”
“林贞她……”柳汀溪突然打住话题。
炽奴唉哟一声“不聊了,人家的伤口好疼!”
“来人,为奴儿小姐换药。”两名候在寝房外的女子进来,动作很是麻利娴熟。
炽奴抬眸,盯着面容姣好的粉衣女子沉声问:“王爷新买的女人?”
柳汀溪拂袖,粉衣女赶忙闪身退下。
“王爷,您是不是不要奴儿了,人家好伤心啊!”
“看你,瞎说八道,不过新买了两个使唤丫头而已!”说罢,柳汀溪亲了下她的额头,还刮了她的翘鼻,炽奴这才不说酸话。
接连几天,炽奴在柳亲王府安心怡养,戒心全无。他们无话不谈,柳汀溪对她也是温情有加,炽奴的心尤如蜜汁泡养。
看着偌大的王府,炽奴的心竟有些飘飘然了。嫁入王府的梦,又近了一步。
……
翌日午后,王府书房,柳汀溪闭紧门窗,摘下诡谲装扮…
“嗯,这七七八八的事,总算寻到切入口!是时候禀报太后了!”
原来,这柳汀溪便是江湖中传说的千面妖王凤凰所变。
话说,首辅斯天宇见到儿子回来,更有把握救回太子。于是,父子俩经过摸查,知己知彼,很快制定出了救人救国的计划。
和平不易,父子俩誓死捍卫盛唐社稷的稳固。
在凤凰的援助下,真正的柳汀溪早已乾坤大挪移
,这里暂且不表。
……
寒冬的天空,终于晴朗,时隔五日,凤凰二次入宫觐见汤太后。
“师兄,圆儿有消息了吗”汤太后急促道。
“启禀太后,仡尊已号令本门弟子,不惜肝脑涂地,誓死救回太子爷!”
“噢?仡尊他真让本宫感动!没想到危急关头,还是芦荻宫众人尽忠,报效朝廷!”
“是,经过前两天暗访,圆太子的确身陷雁塔山寨。不过,山寨主似乎另有目的,所以……”凤凰若有所思道。
汤太后却不这么想,顿时下令派遣京防大营前去救太子。凤凰急忙安抚:“太后勿躁,微臣已作安排。”
“你安排了什么?”汤太后怒斥道。
“宣冷月来见本宫!”
凤凰连忙:“师叔她已离开京都”
“什么?本宫令她三日内救回太子!”
“唉,在回京途中,我们遭遇平南的攻击。”
“你们中了她的追魂蜂毒?”汤太后惊问道。
“对……咳咳,您也知道她的暗器有多狠毒,微臣的胳膊还未康复呢!”
“快,找阿柳!追魂蜂毒可不是一般的暗器。当年大周二公主平京就死于此毒。”
“太后别忧,微臣已找南境王治疗过了,不然”凤凰尴尬地颔首。
二人沉默,半晌后……
凤凰道:“太后娘娘可否告知微臣一些……旧事?”
“什么?问吧,本宫准了!”
“当年,北唐一统天下,柳亲王战绩赫赫,太后可曾许诺过他什么?”
“本宫……并未许诺他任何,只是……你也知道,这些年得他关心,本宫……”汤太后眸色迷漓。
“那您怀疑过他的忠心吗?还有…他私下的生活?”
“大胆,本宫为何要关注人家的私下?”汤太后一脸怒容,在大殿中踱来踱去。
“坏了”
凤凰心知,触了逆鳞!凤凰赶紧跪下低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过了半晌,突然,他听见屋里呜咽细泣……凤凰怔愣:“这还是那个女强太后吗?”
可是,此刻眼前的人,的确是那么柔弱。她双手抱膝抽泣,绻缩在凤仪座里,瑟瑟发抖。
凤凰心疼了,忍不住过去安慰:“是微臣……冒犯了太后,这些年您有多不容易,微臣都知道!”
“啪……啪”
“微臣错了,求太后娘娘责罚!”
凤凰连续抽打自己,汤太后这才止泣、缓缓抬眸,默默看着凤凰。
……
“凤凰,本宫好累,你都不知这些年我们母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呀!”
“嗯嗯,微臣错了,不该戳击太后的伤痛!”
“不,本宫的痛楚只有自知,不怨你!”
过了片刻,她又道:“不过,母亲受害那日,柳亲王自请追查。可是,直至今日,本宫也未等来他的任何讯息。……如若你是本宫,又该如何处理?”
“太后,微臣明白您的心情。这几日,微臣潜入柳府,发现柳姝、柳铢姐俩频繁与山寨人接触。”
“是么,真是他们干的这伤天害理的事?”
“凤凰,既然你归来,本宫希望由你去核查,不要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一个作恶多端的人!”
“是,微臣已查访过山寨!”
“噢?……快给本宫叙叙!”
……
雁塔山下,三面环湖,一群白鹭嬉逐于碧水滩涂。
接连数日,凤凰来时带着射香一块来到入山北口蹲下……
“还守株待兔么?”师妹射香调侃道。
凤凰努嘴,射香抬眸,只见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下来两男两女。男的身穿青衣、头戴斗笠,看不清他的脸。
女的黑纱蒙面,腰间挂着黑红葫芦和短剑。
“诶,不是说只有寨主蒙面纱吗?怎么山寨上女的都这样,让我们如何寻探?”凤凰心下嘀咕道。
看着他们出了哨卡,射香有些犯愁道:“师兄,没有人见过林贞的真实面貌,但听说她武功很好,尤其轻功,这两女人应该不是她……”
管他呢,先跟着她们……
傍晚时分,凤凰二人尾随她们进入城央。东拐西绕后,四人终于入住在和平东街的一间名叫:假日闻香的客栈。
这客栈大而气派,客人络绎不绝。
“这雁塔山上的土匪胆子也太肥,竟然敢这么高调入京都!”射香道。
“也许她们也觉,最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吧!”凤凰侧眸道。
“好吧,咱们也住进去!”射香低声道,迈进假日闻香。
他俩各自要了间紧邻山寨人的上房,射香嚷嚷着好累……一夜无事,凤凰也睡了个好觉。
翌日午时,隔壁响起三下敲门声,凤凰对着门缝瞄着……
“哦,是柳府的柳姝、柳铢姐俩。”
凤凰庆幸自己的准直觉,山上四人一定是来接头的。
“柳汀溪啊柳汀溪,本世子定叫你原形毕露!
”
果然不出所料,两姐进去,直到入夜后柳姝才领着其中一女人离开,余下三人和柳铢继续留在房间。
不对,凤凰顿觉不妙,我得紧跟着她们。他赶忙吩咐射香,如此这般后,尾随而去。
翌日清晨,他们来到雁塔山附近一处村庄。
凤凰不敢跟的太近,隐约听到那蒙面女人:“郡主,前面便是柳田庄。她就住在庄子东头那户,奴婢就不陪您过去了。”
“他是谁?柳姝到此做什么呢?”
凤凰闪身进入村子前面的一道山墙,避开了回转来的蒙面女子。
“这里,难道有个什么大人物?”凤凰正疑惑时,庄东头走来一人一狗。
“咦……平南,她怎会在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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