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来?就是在里面,粮食盖着,从袋子外面看不见,是吧?”小五问了问。心中不免已对“麻杆儿叔”的想法与做法大加称赞!
“那就从一队开始,一家一户地搜,一队罢二队,二队罢三队,按这个自然顺序!”大队长布置道。
搜查进行得很快!因为这时候一家一户家里根本没有麻袋,粮食袋子、面袋子也不过是一条两条,还是老粗布的。拿出来一看便清楚了,很快便搜查到了一队社员的大半。
来到郑参军家,看到了他们家一个布袋和袋子里的几十斤粮食。小五伸手抓了一把,绝大部分是黄豆,里面掺了红薯干,但红薯干的数量很少。到最下面还有些高粱红红的颗粒。
翻看那盛粮的布口袋,没有问题。小五始终没有说话,全过程地在观察。当马彪刚把郑家的粮食从一个条筐里拉出来时,小五看见郑参军的媳妇脸色变了,不过,当时没有其他人注意。
就在一群人离开郑参军的堂屋向外走时,马军停在了郑参军作为厨房的草棚子门前,俩眼瞪得老大看着棚的上面放着的一条破麻袋。
马彪一个箭步跳过去,踮脚尖伸手拿下来了那条麻袋。马军接过来把麻袋一翻,在半腰里两个歪歪扭扭,勉强认得出来的“二队”两个字露了出来。
“哎呀妈!这哪是写上去的?是用墨汁抹上去的!”小五故意打趣地说。
实际上小五心里已经清楚了,他原来怀疑郑参军是个阴谋家,看来是高看他了!现在证实了他郑参军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贼,还是间接害死李坷垃的人!再考量起来,他还是害得吴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你个懒婆娘!我让你抽空把麻袋给愣子兄弟送过去,他说他也是借的他们队里的!你咋还没给人家送回去唻?这不耽误人家的事吗?”
郑参军一看马军拿到了麻袋并看到了里面的字,马上变了脸色,可能是心里明白了自己的劣行败露,突然就冲上来大喊着要去打他媳妇!
十几个人守着,岂能再让他打到人?马彪第一个挡在了他面前,虽没动手,但横眉立目,随时听从命令动手抓人。
“你……没……”
“还嘴硬?我啥时候安排的事,你都不会好好地去做!我看你就是个欠揍的娘们儿!属破车的,三天不捶打就零散了!”
也许是有这么多人护着,郑参军打不着她,也可能,郑参军声色俱厉、大声吼她,惹恼了她,那女人便跳了起来嚷嚷道:“你也没说让我去送给二愣子呀?你只告诉我这破麻袋咱们家用不着,让我引火用,烧了!我想了想,怎么也不舍得,就顺手扔到了草棚子上了……”
“你……你……你个傻逼娘们儿!”郑参军几乎是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小五心里在推测,郑参军“你”的后面应该是“可害死我了!”
试想,如果郑参军的媳妇真听了郑参军的话,把麻袋烧了,还真一点点线索都没有了!
“把郑参军抓起来!把那些粮食倒麻袋里带走!”大队长下命令了!
“凭啥抓我?你们少的是黄豆,我那粮食里有高粱,也有红薯干!”郑参军高叫道。
他媳妇也抓住粮食袋子不放,大叫着:“你们不能全拿走!俺娘仨还要活命呢!”
小五过去帮忙把粮食中的红薯干、高粱尽量挑拣出来,最后把大部分黄豆装在麻袋里让民兵拿走。
“粮食没有记号,但这麻袋有记号!郑参军,你说说你家怎么会有二队里的麻袋?你是用它装什么的?”大队长厉声问道。
“麻袋是我跟二队的二愣子买粮食时,他带来的,我还没得空给他送回去呢!他说他也是从保管那里借的!”
郑参军反而气定神闲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带他去找马二楞对质!”大队长刚下命令,小五赶忙过来拦住说:“大队长!我建议去人把马二楞和麻杆儿叔一块叫这里来!一是别急着把事情声张出去;二是给咱们自己留下后路,别万一搞错了,冤枉了好人!”
大队长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便派两个基干民兵去把二愣子和麻杆儿叔找来。
“哎!大华兄弟!你们这是找我们去干啥?咋整得恁吓人嘞?”
“大队长在等你!装被偷走的黄豆的麻袋找到了,说是你……”
“啊?天爷爷、地奶奶!我长这么大也没摸过人家的一点东西啊!我可从来不会偷盗!咋能说我偷了粮?”这下子可把马二楞给吓坏了,浑身战栗都迈不开步了!
“不是说你偷的!郑参军说他家里的麻袋是你借的咱生产队里的!”
“切!那都八百年的事了!年前是有过一次,我卖给郑参军几十斤杂粮,用了个麻袋装的,第二天他就还给了我,我也还给了保管呀!麻杆儿叔可以作证!”
“不说年前的事!就这两天,昨天今天!说年前干啥?”
“不说年前就没有了啊?别说这两天,这二十天也没有的事!我都跟他郑参军没见过面!”
“这你去当着郑参军的面跟大队长他们说去!快走吧!”
马二楞和麻杆儿叔二人来到后,没等大队长问话,二愣子就怒骂郑参军道:“你小子害我弄啥?借麻袋卖给你粮食,那是哪一年的事了?昨天、今天我见过你了吗?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麻袋的事,这里有麻杆儿叔作证,你甭想害我!”
郑参军没办法了,无话可说,但也不认罪!
“事实俱在!郑参军!你不认罪也要送公社派出所去!”
郑参军被扭送到公社去了!二队丢失的几十斤黄豆算是又找回来了,丢粮案告破,没有通过治安所和公安,是三家村大队自己侦破的。
“郑参军家里并不缺粮,为什么还要去偷呢?而且还是去偷外生产队,难道这家伙有偷盗的瘾吗?”小五在一队队委会会上满腔愤慨、情绪激动地说。
“小队长!你别激动!我听人说匪有天生的、偷没有天生的!因为匪要胆量、智慧、武力等多种能力,而小偷只要丢掉脸面就行了!这就有了一个普通的认识,以为偷都是生活逼的!
而生活把人逼到偷的地步,原因虽然多种,但最常见的便有好吃懒做、嫖和赌这三条!拿这三条在郑参军身上印证一下,前两点可以排除,但‘赌’字可不一定!
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郑参军赌博,但都知道郑参军的各种牌,其实都可以当赌具的,玩得是一级的棒!在咱们大队都能数一数二的,咱们队里更没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