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身高勉强到胸口的幼女,白冕谨慎地问:“你就是法师协会的议会长?”
“老身就是。”幼女,或者说法师协会议会长,赛露贝利亚十分自然地点头承认了:“很好奇吗?对这幅模样。”
赛露贝利亚昂着脑袋,柔顺的长发沿着耳瓣滑落,打量着一龙一人一妖精。
“准确的来说,历代赛露贝利亚会将记忆传承给下一代,上一代赛露贝利亚,我伦理意义上的奶奶不久前死了,就由我这个孙女来继承这份学识与记忆。”
亲人去世在言语中仿佛习以为常。
她歪着脑袋,宽敞的法袍从圆润的肩头滚落,天真浪漫的眼神中却说着不得了的事。
这位年幼的赛露贝利亚言语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告诉我?”白冕凝重地望着这只幼女。
这只赛露贝利亚静静地看着他,那平滑的瞳孔表面下,仿佛那长达数百年的诸多记忆,正在用某种方式观察着他。
“这是善意。”赛露贝利亚略微思索了一下:“向你表达我并无恶意,至少记忆里是这么说的,我就这么做。”
白冕能感觉到她的个体与记忆之间似乎并不是完美无瑕的契合。
终于,赛露贝利亚说出这次的来意:“我们最近丢失了一些珍贵材料,需要你帮忙追回来。”
白冕倒是愣了,不应该是给好处拉拢人心吗?怎么感觉像欠钱似的。
“这些材料本是赠与你的,冒险协会的冒险家在送来的路上被劫了,所以麻烦你亲自去拿一趟。”赛露贝利亚眨了眨眼睛:“别看老身名义上是法师协会议会长,但除了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事情,很少听老身的话,何况陛下大发雷霆,大部分的老家伙开始关心起家人,所以没时间管你的事。”
总觉的奇奇怪怪的,但这也正好符合白冕对传统法师的认知,这些不近人情的家伙能想着送东西,说不定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据赛露贝利亚说,那伙窃贼大致在七丘城北面的维塔小镇附近。
“你知道龙之国吗?”
临走前,赛露贝利亚忽然提起。
“龙之国?”白冕有些困惑:“白金龙神巴哈姆特的神国?”
“不,是三千年前,由龙族自发组建成的跨位面帝国。”
“龙的帝国???”白冕满是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龙族是及其孤傲的种族,邪恶的五色龙不提了,中立的宝石龙热爱穿梭在无垠深空,守序的金属龙会组建成类似人类的家庭关系,也与许多守序种族立下协议,共同组成抗击五色龙的神圣同盟,然而同盟什么时候发挥作用也完全取决于金属龙的心情。
能让一群龙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不闹事都是问题,至于听从其他龙的命令老老实实做事,对龙族来说简直天方夜谭。
“想要知道的话,就赶快去吧。”赛露贝利亚说:“晚了就没机会了。”
...
临近傍晚,维塔小镇闪烁着昏黄的烛火,到了晚饭时间了。
这里并不靠近七丘城的主干道,然而也能沐浴七丘的余荫,无需担心粮食与水源,享受这片安宁即可。
忙碌了一天的农民们,坐在家门口,借着月光说着家长里短。
就在这时,月光消失了,周围的光景为之一安。
“唉,谁站着。”酒酣正足的老农喝红了脸:“挡着光了没看见吗!”
人们惊慌失措地望着天空,小孩不顾平日父母的训斥,将宝贵的瓷碗扔碎在地上尖叫着逃窜。
妇人们被男人们拉扯着逃着,有些还没喝醒的壮汉拿起锄头,要将这个挡住月光的玩意锄掉。
一声怒吼,仿佛从所有人的胸膛中响起,强烈的声音在胸膛中回荡,将所谓的勇气与冷静撞成粉碎,留下的只有惶恐,与那旋旋不绝的咆哮。
“人类,想要不死,就把金钱财宝交出来。”
粗长的尖嘴,盘旋而上的犄角,庞大的身躯,以及低沉而野蛮的威胁,让人们想起那个生物,龙。
“龙来了,龙来了!”小孩吓地尖叫不已。
“冷静,大家都冷静。”终于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龙只要钱,只要给了钱,我们就没事。”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主动站在那庞大的黑影之下:“请您息怒,我这就为您献上财宝,只要您能饶我们一命。”
“快点!”龙爪顿地,仿佛将大地都掀开,超越他们认知的力量将最近的房屋震塌。
人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唯恐惹怒了这只活跃在所有传奇故事中的生物。
在男人的指挥下,人们纷纷拿出自己储存的铜币银币,然而就没一枚金币。
望着眼睛白白黄黄的钱堆,龙高高昂起头颅:“就这点吗?你们想用这一点钱打发我?”
眼镜男急忙解释:“没到秋收的日子,大家也没多少钱。能不能缓缓,过些日子再给您送过去。”
伊薇特有些尴尬,不久前她还是一个找不到工作、险些饿死在街头的龙裔,于是她想去城外找些果子吃,然后碰上一个冒险家,善良的冒险家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她,说了好多好多冒险故事,甚至连此次任务都嘴瓢说给她听。
应该是看在一个小小的龙裔,不可能造成什么威胁吧。
最终在她的死缠烂打下,冒险家说出他护送的物品,龙构控物·饰龙卫。
望着茫然无知的龙裔,冒险家缓缓说出三千年前的庞大帝国,以及延伸出的传奇故事。
然后半夜就被迷倒了,趁着这货显摆的时候,伊薇特下了迷药。
龙之国,龙构控物·饰龙卫,那波澜壮阔的历史,伊薇特比冒险家更为清楚。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出那枚宛如水晶的石头,召唤出饰龙卫,就此定下打家劫舍的想法。
她以为一个村庄多多少少会积累一些财富,不过蚊子腿也是肉,她只好将这些钱币收进袋子里,打不了换个地方。
“等等。”
黑发的少年从屋檐下走出,肩头上站在一个小小的生物,身后跟着一位容貌清丽的少女。
“这钱,你不许拿走。”
‘欲望之液’在他的体内蔓延,狰狞的黑色鳞片溢出体表,他的瞳孔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