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和青萍离开瑾园,夜里越发冷了,等到了荣园的时候苏大夫人早已睡下了。
寄情和青萍不敢放肆,只好找到从前一起值班婢女,就在她的屋子里将就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宋秋荣才起身寄情和青萍就哭哭啼啼的到了。
宋秋荣好看的眉头微皱。
陆管事立即骂道:“这两个没分寸的,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宋秋荣点头,由着丫鬟服侍着梳洗。
陆管事走到外头看着颇为狼狈的二人也皱起了眉头。
陆管事斥道:“你们在瑾园没规矩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在荣园,你们再哭一声就是打死你们也不冤。”
寄情和青萍吓得噎了一下,瞬间就没声了。
陆管事见她们老实了就又进去服侍。
半晌后,寄情和青萍在院子里跪到了腿脚发麻才等到宋秋荣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叫她们进去。
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大夫人安。”
此时宋秋荣背对着她们正对着大瓷瓶里的一株梅花,听到声音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只陆管事走过来问:“你们是为沈家送丫鬟给白小姐才来的?”
终于能告状了!
寄情立即诉起苦来,“大夫人,白瑾她不过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女,若不是有您和老爷哪有她如今的好日子!
可是白瑾却一点也不把夫人您看在眼里,我们怎么说也是夫人派去照顾她的人。
可如今不过因为我们不同意她收沈家送来的丫鬟,她就差点要了奴婢们的命啊!”
青萍也跟着喊:“大夫人您让我们回荣园吧,白瑾又不是苏家的正经主子,既然她不要苏家的人伺候,您又何必纵着她!”
宋秋荣面无表情站在花前,白净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花瓣。
陆管事立即呵斥,“白小姐是大老爷结拜弟弟的唯一血脉,和府上的小姐是一样的,你们若是再敢胡说夫人可不会轻饶。”
寄情原本还计划着哭诉一番让大夫人调她们回荣园,但看着一脸倨傲的陆管事寄情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想错了。
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寄情正在心里计较是去是留,青萍已经依照她们之前合计的继续表起了忠心。
“大夫人,奴婢一直对大夫人忠心耿耿,如今白瑾已经有了沈家的丫鬟,奴婢愿意回来侍候夫人左右。”
宋秋荣手上一拧,原本还开在枝头上的梅花瞬间被拧了下来。
碾碎的梅花从宋秋荣保养得宜的素手上滑落到地上,她转过身,紫色的裙摆擦过地面发出轻轻的摩擦声。
她蔑视了二人一眼,冷漠开口,“你们是白瑾的丫鬟,我要你们忠于我做什么?”
青萍惶恐的跪在地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她们是白瑾的丫鬟,她们明明一直是忠于大夫人的啊!
宋秋荣摇了摇头,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白瑾蠢,连伺候她的丫鬟也变蠢了。
寄情却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忽然想到这些年来大夫人留她们在白瑾身边除了每月来荣园拿大夫人给白瑾的礼物汤水,就是交代她们白瑾面前多说说大小姐苏涵蕴的好。
至于她们是如何照顾白瑾的。
这些年来大夫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问过。
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越来越不把白瑾看在眼里。
但大夫人虽没有明着说过什么,白瑾的一举一动却都由她们事无巨细的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
原来大夫人留她们在瑾园根本就不是为了照顾白瑾,而是为了控制她。
寄情心里一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们如今选择来荣园岂不是和大夫人的想法相违背了。
“一人掌嘴二十,送回瑾园。”宋秋荣凉凉的声音印证了寄情的想法。
外面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一进来就拖着寄情和青萍往外去。
“大夫人饶了奴婢吧!”青萍急忙挣扎着喊。
寄情没有喊叫,认命的让人拖下去,她已经知道了宋秋荣的意思,也就知道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宋秋荣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桌案前,桌案前磨墨的婢女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只有手腕在动。
院子里响起了“啪啪”打脸的声音,还混杂着一阵惨呼声,二十巴掌才打了一半,两人的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陆管事叫停了惩戒问二人,“你们可知道夫人为何惩戒?”
青萍呜呜的哭着摇了摇头。
寄情低着头不出声。
陆管事看着不哭不闹的寄情倒是在心里高看了她一眼。
“如今白姑娘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凡事自然要以白姑娘为首。
至于大夫人对你们的情义,你们只需放在心中便可,今日回去后好好照顾白小姐,一切只管照旧便是。”
大约是挨了打,青萍的头脑也比往常清醒了起来,一切照旧,大夫人根本就没想过让她们回来。
“奴婢明白了。”二人含糊不清的答着。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急步从院外走到陆管事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陆管事听完立即转身回了屋内。
“夫人,徐家的又来了,老夫人没见,如今已经朝这边来了。”
陆管事进屋与宋秋荣说完,宋秋荣就浮起了一丝冷笑,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夫人打得什么主意。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果敢勇毅的,没想到年纪越来越大,性子却是越来越软了,虽说徐砺短命,但好歹还有些本事。
他那个儿子却是连他父亲的一星半点都没继承到,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老夫人费尽了心力,也不过枉然。”
以徐夫人那蠢笨的性子若不是有人指点又怎么会放着老夫人那尊活佛不哭,来哭她。
陆管事有些担忧地说:“那徐家到底是老夫人的娘家,只怕老夫人撇不开手。”
宋秋荣不以为意道:“三天前老爷亲自来请我回去找哥哥帮忙,苏家这才能这样快的在这件事里脱身,老夫人不是个蠢人,如今苏家刚脱身,她可没脸再来求我了。否则,徐大夫人就不会哭上门了。”
陆管事听着也觉得是。
宋秋荣想着这一早上听人哭了两回就觉得触霉头的很,语气也比刚才去冷了几分,“蕴园那边你给我看好了,虽说她打小就疼涵蕴,但徐继正是生死关头,难保她不会豁出脸去求到晚辈跟前。”
陆管事点头道:“小姐那边夫人放心,上次进宫小姐不是允了淑妃娘娘一副观音相,奴婢只说夫人这次进宫淑妃娘娘曾提了一句,这几日小姐便都在画观音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