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在关起门后立足良久。
此时离日后楚南行称帝还隔着十年的时光,而在此之前宋秋荣就已经在布局着一切了。
至于苏涵蕴,她不过刚刚及笄,若说她在数年前就谋划着后位未免不太可能,所以这一切便只有从前便有着南国第一才女之称的宋秋荣才有这能耐了。
宋秋荣因变故失了后位,所以她才会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推上那凤座,而她这一份心机和忍耐当真让人叹服,却也让人恐惧。
白瑾回到内室便下了逐客令,说:“人都走了,你趁着现在无人也赶紧走。”
谢成正坐在白瑾平时坐着的位置上,一手端着茶水,一只手拿着白瑾出去前看的书翻阅。
“候府周围都是她的人,我一回去就会被发现。”
白瑾原本就心绪不宁,此时更是恼了,“那你是要在我这安家落户不成。”
谢成头也没抬,一本正经的接道:“那倒也不至于,顶多也就住个三五天,她见我不回去,肯定就把人撤了。”
白瑾脸上一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书,指着大门说:“你现在就走。”
“现在?”谢成忽然凑近了,“你刚才不是说有法子让她不再缠着我?”
白瑾下意识的往后退却撞上了旁边的桌角,疼的龇牙咧嘴,“我告诉你你便走?”
谢成笑道:“你可以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再说。”
昙儿见形式不妙手里忽然撒出一把药粉。
谢成反应更快,只见他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全银的折扇一把打开挡住了药粉。
昙儿见一次不成立即抬手准备第二次。
谢成一手拿着银扇掩住口鼻,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转,本来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金光一闪,昙儿刚跨出一步双脚就被两条闪着金芒的丝线给缠住了。
白瑾这才发觉不对,忙制止,“别动。”
到底是说晚了,昙儿发出一声痛呼这才也察觉了厉害。
“我看你这个丫鬟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废了倒也可惜。”谢成指了指昙儿,满含惋惜的对白瑾说。
“放开她。”
白瑾一把推开了谢成,自然生气。
谢成一脸无辜的说:“只要她不乱动,不会有事的。”
白瑾无奈,“你放开她,我跟你说便是。”
谢成点头,“你这丫鬟会使毒,让她出去守着,否则再有下次,这双脚我可就要留下了。”
白瑾咬牙,“昙儿出去。”
谢成手臂轻转,两条金线便灵活的松了下来,他再动一下那线便收到了他的衣袖中。
昙儿白了脸,却不肯动。
白瑾心下一软,“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先下去。”
昙儿望了望白瑾,白瑾认真朝她点了点头,昙儿这才不甘愿的退了出去。
一小节裤管从昙儿的腿腕上落了下来,细看之下那落下的边缘已经染了红。
“说吧。”谢成怡然自得的坐回椅子上随手挥上了门。
白瑾的心沉了沉。
谢成此人心狠手辣,眼下她还真惹不起他。
白瑾叹了口气将思绪仔细梳理了一番。
刚才她说有办法可以让谢成不娶南婉姝并不是信口开河,因为上辈子南婉殊的确是没能嫁给谢成。
这中间的缘由有很多,除了谢成不同意外,淑妃娘娘也是主要原因。
不过那些都是多年以后的事情,可谢成要的是眼下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今是二月,她记得五月时淮都来了一批藜国的使者。
“不久后会有藜国使者来访,听说藜国二皇子也在其中。
这位二皇子你也该知道,文武双全不说,容貌也是极其的出挑,倘若你安排的好,我想要五公主移情别恋也非难事。”
谢成笑的有些凉,“藜国要来使者,这事我都不知,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一般有使者来访提前半年互通国书是正常的过程,但白瑾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藜国来访的国书却是昨日刚到的,所以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白瑾心里一惊,面上倒是镇定,她和苏涵蕴情同姐妹,这是满淮都皆知的事情,眼下只有拿她挡事了,白瑾扯唇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自然是苏姐姐告诉我的。”
谢成会怀疑她,却不会怀疑苏涵蕴。
因为苏涵蕴不仅有一位重臣的父亲,还有一位关系匪浅的皇子表哥,她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也是极正常的。
苏涵蕴为何会和白瑾说这些,谢成还是疑惑的,但苏涵蕴一贯以来惯会做戏,又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和她姐妹情深,所以谢成即便疑惑,却也未必会真的怀疑。
谢成稍稍释怀,有些痞气的说:“我记得你从前也是极奉承她的,怎么转头就要送她去和亲?”
白瑾脸上却笑的肆意,说:“你要舍不得娶她便是。
月前湘郡王家的世子爷才娶了腈荷公主,若今年你再娶了腈姝公主,那皇家真是双喜盈门了,想必很多人都会高兴的。”
湘山郡吴家那厮看着孱弱,像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却不是个好惹的,谢成不喜欢那厮,就像他不喜欢另一个人一样。
想到这二人谢成是一点聊下去的兴致也没了,他走到睡塌上顾自躺了上去,一边打着哈欠边自言自语,“昨夜折腾了一夜,我睡会儿。”
眼下他不吵不闹的白瑾就算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提撵他的事情,只好由他去了。
寄情和青萍二人上次被喜儿吓得不清,白瑾贬她们做二等的事情也没人管过,她们再也不敢去荣园说了。
昙儿吩咐她们在外院做些烧水打杂的事情,两人倒也安静的做了几日。
青萍倒是老实,寄情却不,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总爱往内院里头跑,昙儿吩咐了她不许随便进来,她就在内院边上转悠。
这几日也没什么发现,可是刚才她又回来转悠时,却分明听见了一个男人的笑声,寄情吓得捂住了嘴,她悄悄的往内门走去,贴儿听了半晌,里头却再没了动静,又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传出一点声音来。
寄情怕自己听错,自然不敢去和荣园的管事说,只在心里想着,以后定要时时关注着,只要她拿住了白瑾的把柄那就是立了功。
说不定夫人一高兴她就可以重新领个好差事了。
下晌谢成依旧睡的很沉,白瑾为了静心便在一边练字。
昙儿的脚伤无碍,不过白瑾还是让她休息两日,只是昙儿不肯,白瑾也只得由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