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蓉来之前便得了大夫人的再三嘱咐因此一直注意着苏涵蕴,发现苏涵蕴脸色不对后她急忙扶着苏涵蕴往外走,她记得进门时瞥见东边的角落好像有个石桌。
陆芙蓉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涵蕴从人群里出来,等到了近处一看她才发现白瑾也已经坐在那了,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进退两难。
原本魂不守舍的苏涵蕴也在这时撇见了白瑾。
四目相对,白瑾端着小盏清凉的视线盯的苏涵蕴有些发冷。
想到白瑾的眼神再想想她最近的表现,苏涵蕴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忽然想到白瑾最近的疏远怕不是因为额头上的疤痕,而是因为楚南行吧。
再看看一杯一杯喝着酒的白瑾,可不像是个听见心上人要成婚的失意人吗?
想到她和白瑾为一人失意,苏涵蕴觉得十分难堪,同时心中暗恨,要不是母亲说要利用白瑾对楚南行的爱慕将来牵制沈家,她又何需鼓励白瑾喜欢自己的心上人!
看着人群围绕的秦淑怡,望着借酒消愁的白瑾,苏涵蕴从没有像此刻般这般急切的想要见到他!
苏涵蕴走了,一直一言不发的于绯忽然问道:“姐姐觉得能嫁给五皇子这般夫婿还不算好吗?”
白瑾跟于家没什么交情,更不打算在这种地方跟她扯什么夫婿的事情,所以便端着小盏指了指同样在不远处坐着的几位于家小姐问:“你怎么不跟你姐姐们坐在一起?”
于绯有几分窘迫的低下了头,呐呐地说:“姐姐们不太喜欢带着我。”
白瑾了然,虽然都是相府,但秦府和于府却是两个极端。
秦相一生一妻一女,于相府上却是妻妾无数,如今的于夫人已经是于相的第三位夫人了,小妾更是不计其数,有这么多的女人,孩子自然也不值钱了。
淮都城中像于相这般的比比皆是,而如秦相这般的却是凤毛麟角,淮都城中像于绯这样的庶女太多太多了,白瑾想同情也同情不过来。
前面众家夫人都陆续到场,秦淑怡的及笄礼也开始了,于夫人到了以后于绯也急忙跟了过去。
白瑾不想凑热闹,放下酒杯趁着众人不注意就拉着云敛偷偷转去了别处。
秦府上种着很多竹子,一丛一丛的竹子中间仅留下了只能供一人走的小路。
跟着走了一段路,眼看着越走越僻静,云敛忍不住问:“小姐去哪?”
清幽阵阵,白瑾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也问:“你可知道秦相府什么最有名?”
云敛摇头。
秦相爱兰。这事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但因为事件离奇所以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也时常被人提起。
十多年前已经年逾三十的秦夫人依旧无所出。
忽有一日一个道士造访将一株兰花交给了秦夫人,告诉她栽下兰花可得贵女。
一向节俭的秦相特意为这株兰花建了一个园子,神奇的是这株兰花种下不久秦夫人便真有了身孕。
来年秦夫人生下一女,生产那日兰花绽开幽香肆意,所以秦淑仪的小名又叫兰赐。
云敛想了想,说:“这种奇闻我也听过一些,不过不在南月,而是西夷。”
白瑾看了看云敛,因为跟着沧道长云游多年,云敛的话虽不多,但知道的东西却很多。
云敛说:“西夷传说,西夷巫族的每一任大巫族都是神族后人。
只因怜悯众生,神族中的掌管灵药的神就带着灵药来到人间,大巫为西夷百姓放弃神位,因此凡西夷之人皆不可对大巫不敬。
在巫族人眼中大巫是神族,血脉纯净不可玷污,所以大巫若要成婚就必须找到同样为神族后裔的另一人,否则便不能成婚。若大巫私自与凡人成婚,则会遭到上天的惩罚,更会给西夷带来灾难。”
白瑾还真没听说过这种奇闻,不由笑道:“那巫族之人又怎么知道他们找到的神族到底是不是神族呢?”
云敛摇头,说:“我也问过师傅,师傅说,巫族之人自有一套鉴别神族血脉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只在每一任大巫之间秘传。”
这个巫族果然神秘,白瑾想着巫族自然想起西夷,想到西夷就又想到了林佑。
林佑说他明年会去西夷,之前她只是为了沈霖婷,而如今她却逐渐对西夷产生了好奇。
她想去西夷首先要离开淮都城,以宋秋荣对她的算计,她根本就不会放她离开,所以在这一年里她必须想出离开淮都的办法。
绕过丛丛翠竹果然看见了苍劲有力的兰园两字。
白瑾笑着说:“清幽浓郁,想必这就是这里了。”
园子周围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敛闻了闻,说:“这味道确实不同。”
院门虚掩,白瑾主仆二人缓步入内。
院墙之上攀爬着青色的藤蔓,墙下各种兰花错落其间,空旷的院子中间一株雪白的兰花正幽幽绽开。
白瑾走近了些,绿色的叶子下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看着极美。
她们进来不久,院子外面忽然一阵嘈杂声渐近,还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
“…太鲁莽了。”
白瑾听的不真切,皱了皱眉头,对着云敛小声说:“我们去那边避一避。”
云敛四下里看了看,带着白瑾躲进了园子边上唯一的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大约是为花匠准备的,屋子里堆着的杂物,有锄头,水桶,墙上还挂着簑衣。
白瑾小心地靠着窗户站好,一男一女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那二人白瑾失笑,这还真是巧了。
走进兰园里的楚南行四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小屋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
跟进来的苏涵蕴带着哭腔,说:“我只是心里太难受了。”
楚南行转而看向苏涵蕴,安慰说:“蕴儿,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但这是母亲的决定。
你也该知道,此事便是我也是做不得主的。”
苏涵蕴变了脸色,问:“难道给秦淑怡做发簪也是娘娘的意思吗?”
白瑾透过缝隙瞧了一眼,不远处那二人虽在争执,但站在一处倒是分外的般配。
苏涵蕴哭的梨花带,语气哽咽,“你答应过此生只爱我一人的,你可忘了?”
楚南行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耐心解释,“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
但如今圣旨已下,我和她已经是荣辱一体,我送她簪子也只是顾及她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