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没有想到攻城的事态竟是来的这般快,城头上的周军军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迎接了赵国的军队的一轮齐射。
弓箭从身边飞过,军士在苏叶的身边被射穿头颅再无声息,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苏叶,这是战场,已经不是他所处的那和平的年代!
见到此景,苏叶原本被吓得冰凉的身体中竟是慢慢的涌出的一股兴奋感,那是属于前身嗜血猛将的勇武,这股力量温暖了苏叶的身体,让他得以移动身体应对,宛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军士。
“将军,还请速速关闭城门,若是不然,那赵军定会尾随陈虎入城,到时我等便无再战之力!”
“将军!还请速速关闭城门!”
“还请速速关闭城门!”
陈彪身旁的其他军士纷纷半跪请求,赵军尾随陈虎而来,那当先的黑脸大汉更是距离陈虎不过十数步,这等距离,轻易的便能将陈虎斩杀。
可是那大汉却是没有这般做,为的是什么已经十分明显,就是想要尾随陈虎入城,夺取江城城门,引身后的赵军进城!
李彪闻言不动,只是紧紧的盯着朝着城门而来的陈虎,陈虎胯下也是赵国特有的高脚马,但与张须胯下那匹“灵驹”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他作为一名老将,自然不会不清楚,若是那张须有心斩杀陈虎,早已能追上陈虎,将其斩杀。
张须始终不紧不慢的追着陈虎,不是没有机会能将陈虎斩杀,而是他图谋的是整个江城。
至于陈虎,在价值上当然与江城没有丝毫可比性。
陈彪何尝不知张须的图谋,他也知道,张须这是在赌,赌他心里的那一丝侥幸,侥幸陈虎能在赵兵追上来之前进入江城,随着陈虎越发的靠近江城,身后那黑脸大汉依旧尾随十数步的距离,陈彪便知道,这种可能已经是越来越小。
距离陈彪最近的几名心腹一言不发,他们深知陈彪与陈虎之间不仅是袍泽,更是过命的兄弟,更重要的是陈虎曾在战场上救过陈彪的命。
而这也是陈彪知道什么才是对己方最有利的局面时,依旧选择冒险的缘故。
“都尉!”
“都尉,再不下令可就来不及了!”
距离陈彪更远一些的军士纷纷下跪,请求陈彪下令关上江城东门的大门,如此一来便能将赵兵隔绝于城门之外,给予力量本就薄弱的周军以喘息之机。
只是如此一来,陈虎的性命自然也就不保,此时的陈彪已是失去了方才登上城头誓与赵军玉石俱焚的豪迈。
他紧握双拳,颤抖着嘴唇,仿佛在做着最为艰难的决定,关还是不关在他的脑海中天人交战不下数十次。
他颤抖着嘴唇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轻吐:“关门!”
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执行陈彪的号令的时候,他们的耳旁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似虎的咆哮,“给爷死!”
那咆哮的声音似乎充斥了整个城头,那愤怒的咆哮掩盖了城头中箭的军士的哀嚎。
众人扭头看去,但见一个头戴布帽,身穿红色布衣,外套黑色甲胄,身高八尺有余的汉子方才将手中那重达三十余斤的长槊猛的抛了出去,众人看到,那长槊飞去的方向正是朝着黑脸大汉所在的位置。
若不是众人耳边时不时飞过的弓箭,他们大概还要以为此刻的战场似乎已经凝固,众人只见那长槊飞出,下一秒径直到了黑脸大汉眼前。
“嗯?”张须本是追着陈虎而去,斜光一撇见一杆长槊直朝他而来,张须寒毛炸起,潜意识告诉他,这一杆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长槊已是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
若是不挡,此处便是他的葬身之地,电光火石之间,张须奋力一挥大戟试图以大戟强大的力量将那长槊打飞。
只是很快的,他便知道他错误的估计了这杆长槊的力量,长槊被大戟一挡虽然力量减弱,但却是没被大戟挡住。
张须只听见耳边传来“叮”的铁器碰撞的声音,随后便只觉得胸口一疼,径直从奔跑的马背上跌落下来,口吐大口鲜血,目光里满是震骇。
从始至终,他均是不知这杆长槊从何处而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他心中十分清楚,若非是身上穿的银白色战甲的精良,只怕那杆长槊上附着的力量便是贯穿他的胸膛也非难事。
“怎……怎会如此?”张须眼睛瞪圆,便昏死了过去,显然这突然出现的长槊即便是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也将其狠狠的重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震惊了赵军,也震惊了处在城头上的周军将士,战场在这一刻凝固,便是赵军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攻击!
城头上的周军军士不由得将目光汇聚到了那身高八尺有余的强壮汉子身上,但见那汉子面色红润,似乎是方才用力过度才出现的反应。
“竟是中了!”苏叶面色红润,喃喃自语,没错,方才重创敌将的那杆长槊正是出自苏叶的手,当时情况危急,他虽然恢复作战的勇气,但面对敌人的弓箭,他依然感到无力。
感受到身边袍泽的不断死亡以及陈彪的纠结,瞬间,只感觉气血上涌,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勇气,他竟是径直将手中的长槊朝着那奔先的敌将投去。
这一投的结果已是在眼前,不仅重创了敌将,更是震骇了敌军,更是为陈虎争取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赵军没了那黑脸大汉指引,自然也就难以夺取东城城门。
“吱嘎嘎。”沉重的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城头上的众将士这才醒悟过来。
陈彪大踏步带着一群人走到苏叶身边,一把抓住苏叶的手,眼中满是激动,“好壮士,好壮士!”
苏叶颇为尴尬,他投掷那杆长槊时并未有什么定然重创敌将的把握,当时只是气血上涌,手中又正好有长槊可以投掷,想也没有多想便投了出去,若是当时手中拿的不是长槊是石头他也依然会如此。
眼下的结果虽然是对己方有利,但却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时间饶是以他两世为人的心性也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