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李进那单薄的身影上了城头。
杜通见状,先苏叶一步询问道:“怎么样,可是了解到什么消息了?”
李进闻言,黝黑粗糙的脸上满是不知所措,“启禀都尉,进并未去探听什么消息,只是听从苏都尉的交代,去其他三道城门处了解是否有相似的号角之声。”
苏叶此时听到李进的声音,睁开了双眼不再假寐,他以手杵地,站起了身。
他看向李进道:“如何,其余三道城门是否也如城北这般虽响起了号角,却也不知来自何处?”
李进不再看向杜通,向苏叶抱拳道:“都尉果真料事如神,进方才去往其余三道城门之处,依旧有号角之声,进听从都尉的交代,也面见了其余三位驻守城门的都尉,三位都尉皆言不知号角之声来自何处,只以为是我其余城门吹响的号角之声。”
苏叶闻言,“啪。”双掌一拍,“果然如此。”
杜通与李进闻言,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苏叶身上,“贤弟,你可是发现了些什么?”
杜通的眼中满是期盼之色,如今这不知来自何处的号角之声闹得人心惶惶。
苏叶见此,看向城外距离城墙大约有两百步之遥的密林,口中轻吐道:“若我所料不差,这奇怪的号角之声乃是出自城外的赵军。”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令人心烦的号角之声,看着即将到来的夜幕,苏叶看向远方,向众人道出他的猜测。
“这号角之声来自城外的赵军?可是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杜通皱着眉头,已然相信号角声的来源,若非如此,又怎会在城中找不到声音来源之地?
李进此时也看向苏叶,期望从对方的口中得出一个能够解答他们心中疑惑的解释。
然而苏叶却并未急着向二人解答。
他沉默着看向远方,但天地已是一片漆黑,夜幕降临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夜色降临已是到了休憩之时,其吹响号角诸位还能睡得好么?”
杜通:”可是他们长途奔袭之下,兵困马乏只会比我等更加渴望休憩,他们便不怕也使得他们自己不得安睡么?”
苏叶摇了摇头,指向远处:“赵军在距离城墙数百步之外扎营,此时又在距离我等两百步的距离做这等扰乱之事,已料定了我等的弓箭不足以攻击到彼处。”
“敌将既是作出这等谋划,便不怕号角之声之扰乱,如此受到影响的只会是我城中之人。”
杜通宽大的脸上满是不在意,已经弄清楚了这号角之声乃是城外赵军的手笔。
他便也相信了城外有赵军的说法,“既是尔等打定了只是扰乱我等的谋划,那吾等便不去管它,城头寒冷,我等还是快快回营吧。”
苏叶闻言看向杜通,其人身上身着布衣,外套黑色甲胄护住了关键的部位,甲胄以精钢制成,并不能够保温。
他又看了看城头其余士卒的穿着,皆是外套甲胄。
甲胄的存在使得他们未免动作笨拙,也只稍稍穿了夏衣,若是在白日自是足以抵御寒冷的侵袭。
然则江城地处周国之西,昼热夜冷,众将士如何抵御寒冷便也成了一个问题。
“如此,便只能令斥候昼夜不停监视敌军的动向了。”
苏叶在心头暗道,旋即便向城头的士卒下令,“所有士卒立即下了城头,斥候以四个时辰一轮,监视敌军的动向。”
言罢,也不再驻留在城头,径直朝着城墙之下走去,杜通与李进二人见此,也随苏叶一道下了城头。
到了城北的都尉军帐中后,苏叶坐于主位,杜通与李进稍后于苏叶进入大帐。
他坐于苏叶右下首,李进侍立在苏叶身后,手掌把着腰刀,已是将自己代入了苏叶的护卫角色当中。
“怎么样,众士卒都已经下了城头了么?”苏叶对晚进来些的的杜通询问道。
“贤弟,众士卒已经下了城头,按照贤弟的吩咐,已留有斥候于城头监视敌军的动向,一有动静便会点燃烽烟。”
苏叶点头,“虽我大周龙骧军的斥候乃是精锐当中的精锐,然则还是要派遣其他士卒定时查看动静,此事还请大哥前去安排。”
杜通方才进入大帐当中饮了一口热汤暖暖发冷的身子。
然则听到苏叶如此布置便二话不说的抱拳道:“贤弟说的是,某这就去布置。”
苏叶点头,杜通言罢,也不磨蹭,便大步出了营帐。
“呜~呜!”宏大的号角声依旧在城外响起。
便是苏叶猜到了他们的谋算,但也无法阻止赵军如此。
他朝李进道:“告诉营中的士卒及其余三处城门的都尉,号角声来自城外,让他们做好应对之法。”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若别无他法的话,便找个什么物事塞住耳朵,但切不可堵死。”
李进闻言接令道:“是。”
然后便出了营帐,原本的在营帐当中的二人均已出了营帐前去布置。
此时的营帐当中便只剩下苏叶一人,耳中传来的烈马踏地之声及始终不绝的号角声令苏叶心神难定。
“呼!”他轻吐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在营帐当中徘徊不定。
城外的赵国军队如同一块压在他胸口的大石,令其始终不得放松。
叫了卫士守卫在营帐之外,苏叶便用碎布堵塞了耳朵,在营房之后的床榻之上昏沉睡去。
待得苏叶从睡梦中惊醒,天色已经大亮,生怕赵军攻城的苏叶匆匆用水洗了洗面,便穿戴好甲胄便从后帐走出。
前帐中不见杜通的身影,仅有李进一人以麻布为垫,蜷缩在营帐的出口处,此时还未苏醒。
苏叶见此从后帐中拿了一件布衾盖在李进身上之后便出了营帐。
营帐之外侍立的卫士依旧侍立在帐门之外,见苏叶出来,抱拳道:“见过都尉。”
苏叶对二人点点头,询问道:“城头之上可有什么异常?”
其中一人回道:“并无异常,城头上的袍泽遵从都尉的将令,轮值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