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义在笑着将苏叶扶起之后,并未多说其他的话语,也并未给苏叶任何的承诺,他的心思让苏叶有些捉摸不透。
在见面了柴义之后,苏叶便被内宦送出了周王所在的宅子,临走之时只得了柴义的一句“爱卿暂且先归北城,剩余之事自由孤替你主张。”
他不知道周王口中所说的主张到底是为何事,在柴义显露出了让其退下的意思之后,他自是不会自讨没趣,依旧留在周王所在的房中。
向周王告退之后,便朝着城北而去,一路之上,他都是在思虑周王所谓的“主张”之事,心中虽猜测周王这是在指战功之事,但他也并不十分确定。
“贤弟,面见周王到底如何了?”方一进入了城北的中军大帐中,杜通便迎面而来,出声询问道。
苏叶思考了片刻的时间,觉得周王并未言及具体的事,便是如今告诉杜通也并无多少用处,便也就回道:“尚且不知,大王并未言说细节。”
杜通闻言皱眉道:“怎会如此?难道贤弟面见大王之时有逾礼的迹象,大王不喜?”也难怪杜通听闻苏叶的言语心中有所怀疑。
在周军士卒之中,谁不知道周王柴义最为喜欢拔擢年轻俊杰,便是为人为柴义所不喜,但只要有才能,便会得到一个比之前的位置更好的去处。
如今苏叶面见周王,并未得到周王的任何赏赐不说,且也并未得到周王柴义的肯定答复,便是杜通对他信心十足,但也难免有所怀疑是不是苏叶做了令柴义不喜的事?
苏叶皱着眉头,想到他提到“王世子”之后,柴义脸上浮现出的不似作假的笑意,觉得自己并未有何逾礼之举才是。
他虽然十分确定自己并未有逾礼之事,但此时听到杜通如此言说,当下也有些不敢确定。
他迟疑的说道:“应当并未有逾礼之事使得大王不喜罢。”杜通闻言,当下又是一叹,也不怪他会如此紧张。
如今他的前程可是与苏叶绑在了一起,便是没有人会胡乱传言,但至少也有其余的三位都尉知道他投效苏叶之事。
若是苏叶当真触怒了周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自己如今年近四旬,却依旧在都尉一职上打转,他便欲哭无泪。
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可是若不能单独领军,便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没有。
良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当真是时也命也。”言罢便出了帐门,不知去往何处去了,苏叶见此,有心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猜测,然而其人已经出了帐门,不见了踪影,他也便只好作罢。
周军此番出征赵国的主力进驻江城之后,苏叶等一应原本驻守江城的士卒便放下了紧悬的心,便是苏叶自己,也放空了自己的心态,每日该吃吃,该睡睡。
只是每个清晨苏叶都会雷打不动的围着城北跑上个数里,然后再活动一下身体,这是他身为干部之时养成的习惯。
穿越到现世之后,起初是深受重创,无力如此,后来又正值赵军攻城,在那等性命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形势之下,他更是没有兴趣。
如今好不容易闲将下来,便恢复了后世的一些生活习惯,这一日,苏叶起了个大早,他洗漱完毕之后,便又一如既往的围着城北的周军营帐奔跑。
周军士卒见自家都尉如此,早已是见怪不怪,起初苏叶如此之时,士卒们只以为苏叶是发了失心疯,更是有人建议杜通叫医士来看一看。
但苏叶发现有人这般传言之后,黑着脸将胡乱传言的那人训斥了一顿并且言说自己在磨练筋骨之后,这样的传言便也就开始少了下来。
如今士卒们见苏叶在营中奔跑,只会言说自家都尉果然毅力惊人,难怪能成为斩杀敌将,将江城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的勇士。
一如既往的围着城北的营帐跑了数里之后,苏叶的脸上出现了点点汗水,但觉得自己的精力更加的充沛。
他拿着李进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之后,二人便如前几日一般去往火头军中。就在此时,但见一个身穿龙骧军甲胄的士卒朝着二人小跑着过来。
士卒见到苏叶,当即半跪道:“启禀都尉,杜都尉有要事与都尉相商,杜都尉已经在中军大帐中,让我来请都尉过去。”
苏叶闻言,看了李进一眼,李进那黝黑的脸上此时也是一片茫然,显然,杜通的此举他是并未得到半点风声。
苏叶点了点头,既然杜通有要事与他相商,自是不能耽搁,当下便由士卒领路,其与李进一同跟随在士卒身后。
“大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叶还未走到杜通面前,方一翻起大帐的门户低着头进来,看也不看的询问道。
他虽是如此发问,但并未得到杜通的回应,他进入了帐门,抬起头来一看,但见此时穿着褐色布衣的杜通此时正一脸谄媚的对一个脸上没有胡须的男人示好。
他虽是如此,但可以见到的是那脸上没有胡须的男子却是没有半分与其亲近的意思。
便是面对杜通一直不停的马屁,那人也只是偶尔应和一两声,更多的时候是脸上堆着尴尬的微笑
这个脸上并未留有胡须的男人杜通不认识,苏叶却认识,他是前几日面见周王之后,将他送出宅门的内宦,名叫郑和。
回来之后,苏叶还特意与人打听过其人的生平,知晓郑和此人在柴义还只是周烈的义子之时便一直侍候在柴义的身边。
柴义对其人十分信重,便是出征赵国也将其带在身边。
如此,可见其在柴义心中的地位,然而便是如此受柴义看重,但其人却依旧谨小慎微,与人为善。
若非是苏叶事后查到郑和此人乃是柴义身边的老人,他绝对想不到受柴义如此看重一个内宦竟是对他一个小小的都尉依旧十分客气。
不仅亲自将其带出宅门,更是一直低着头,并未有逾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