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通说到此处,苏叶便是再愚钝也明白了欧阳正这个魏兴郡郡守的前途是何等的光明,类似这等未来注定会成为大周顶梁柱的人物。
莫说是苏叶这等小小的虎捷军都尉,便是再高两个层次的杂号将军也不一定会被其人放在眼中,诚如杜通所言,其人之所以会邀请自己等人,只怕与二人的官职没有关系。
而是因其受周王青睐有关,至于其人为何会得知周王看重自己,苏叶倒是并不怀疑,毕竟是周王的心腹大臣,能够结识周王身边的内宦也当是正常。
想到此处,苏叶也不再纠结于为何欧阳正会邀请自己,话说回来,既然其人邀请自己前去,且不说不去只怕会得罪欧阳正其人,便是此番宴会,势必会有诸多军中将领前去,便是去认识一二这些军中将领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杜通见苏叶已经打定了注意要亲自前往,又道:“贤弟此番前虽是好事,但也须得注意才是,某恐怕那宴会之中并不全都是对你报以友善态度之人。”
苏叶道:“这是何故?叶来到军中不过数月,应当并未与人结下仇怨才是。”虽说苏叶知道这天下之间自然不可能人人对自己报以友善的态度。
但此时听到杜通如此言说,他便知晓,杜通话中只怕还有其他的话语,果不其然,听闻苏叶如此言说之后,杜通冷笑着道:“不料贤弟竟是这般健忘,贤弟可是忘记了那死在你手下的十将郭隆?”
“郭隆?”听到杜通提起此名,苏叶终于是回想起了其人,说实话,想要忘记其人对于苏叶这一辈子来说当是一件困难的事。
无他,郭隆其人乃是苏叶穿越此身之后第一个亲自手刃之人,直到现在若是有人提起,他都依旧忘不了其人苦苦哀求之模样。
只是当时郭隆骄盛,拒不服从军令,又有赵国的强敌在外,苏叶急于收拢军心,是以也就将其当做是一只儆猴的鸡给杀了。
彼时并未想那么多,只想着收拢军心,使得自己能够在赵人的手中活下来,但到了此时,他的性命已是无忧,看杜通这副模样,想来只怕是此事的后遗症到了。
果不其然,杜通神情严肃,低声道:“贤弟有所不知,那郭隆之叔父名为郭开,乃是我龙骧军保定将军,虽比不得四征四镇将军位高权重,但在龙骧军也算是一个人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某才对那郭隆多有忍让,先前不知道我等能不能从赵军手中活命,便也就没有多言此事,但如今贤弟即将去郡守府去赴宴。”
“那郭开已然算是龙骧军中高层的将领,此战龙骧军立下的战功不小,说不定贤弟便会与其碰面,到时该如何面对,贤弟需早有打算才是。”
苏叶闻言眉头紧皱,也没有怪罪杜通的意思,斩杀郭隆以正军心之时,他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先前以为郭隆不过一个十将,便是有靠山也定不至于有多高位。
毕竟若是郭隆真是高官子弟,早有爵禄,只需在家中躺着享福便是,何须在军中打生打死还要遭罪?
正是因为他认为郭隆的靠山不一定有多大,才会那么毫无顾忌的将郭隆斩杀,若是杜通不提,他早已忘记了郭隆的靠山这一说。
如今杜通提起郭隆的靠山乃是龙骧军保定将军郭开,他顿时只觉得压力甚大,旁的不说,只说官职,郭开高了苏叶不止一个级别。
且其还是龙骧军的将军,便是在汴京城中都算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如今其侄子郭隆被自己所杀,虽然在苏叶看来郭隆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但他也不敢保证郭开会如此想,如此,那便只好做好与郭开为敌的打算。
“郭隆此人不遵将令,于开战之前扰乱军心,便是其人再复活到我的眼前,我也会将其再杀一次,郭开虽有些麻烦,但事情已做,郭隆也不可能起死回生,既是如此,多说已是无益。”苏叶神情一振,似乎原本的忧虑已经全部消失。
“况且,在宴席当中我等皆是郡守欧阳正的宾客,在郡守府中想必我的安全自是无忧的,兄长也不必十分担心。”
杜通见苏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也就不再多言,“话虽如此,贤弟此去还是要早早做好防备,以防有些人狗急跳墙才是。”
苏叶道:“兄长放心,我料想彼辈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我动手,至多是在暗中对我出手罢了。”
军中有律法存在,使得上级将领不得随意打杀士卒,是以如此,苏叶相信,便是郭开想要为郭隆报仇,最多也就是给自己罗织罪名。
他自问行得端坐得直,也不惧怕被人所调查。
“兄长不与我一同前去么?”杜通说了数句言语,苏叶这才回过神来,杜通言语之间皆是他自行前去郡守府。
杜通道:“郡守乃是特意派使者前来邀请贤弟,只不过见我在贤弟身旁不好多说,因此也就一同邀请了某,旁人是出于礼仪,不便只对贤弟一人言语,我等当是要有些自觉才是。”
杜通虽然说的洒脱,但苏叶又何尝看不出来他其实也是想要参加郡守府的宴会?毕竟能够参与郡守府的宴会之人,当是魏兴郡中周军现在或是未来有头有脸的人物。
能与这些人结交,结下一份香火情,也算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只是正如杜通所言,此番张敦受郡守欧阳正指派,意在邀请苏叶前去。
既是没有邀请杜通,若是其自行前往登门,会被当做是恶客,届时莫说是结识军中将领,便是想要进入郡守府的大门只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念及于此,杜通也就自行免去了这等自取其辱的事,“况且贤弟得罪了郭开,那郭开便是碍于身份不便直接对贤弟下手,但也难免其人手下之人为讨郭开之欢心,于半路截杀贤弟。”
“是以如此,某还是认为需得某亲自带一队士卒在贤弟必经之路上埋伏以护卫贤弟安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