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就只剩下跟在后面的几辆破旧的马车。
南宫子悦捏紧拳头,直到关节都微微泛白才松开。
“不就是个破马车吗,本小姐又不是坐不起!”
说着,一辆奢华的凤凰鸾车就出现了。
......
云朵坐骑之上。
南宫皓月甩开容朔拉着她的手,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前方,冷冷道:“说吧,你这是闹哪出?”
百里玄澈眨了眨眼睛,露出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一张惑乱众生的脸凑到南宫皓月面前。
“本座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怕那宴席之上有人对你不利嘛,那容朔已经被本座关起来了。”
这货在给她卖萌吗?
南宫皓月倒是有些好奇,他难道和那容朔的脸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狐狸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转而一笑,解释道:“天下怎会有人敢顶着本座这张脸?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幻术,让他们以为本座就是澈郡王罢了。”
狐狸邪邪一勾嘴角,“至于你嘛,本座当然不舍得用幻术。”
话一出,狐狸的鞋子上顿时多了个脚印。
狐狸抱着脚,痛得脸凑成一团,“南宫皓月,本座都说了,叫你下脚轻点,可别把自己踩疼了。”
南宫皓月嘴角微抽,若是这狐狸说个别的什么,她或许还会来上一脚,可狐狸如此说了,她若再这样,反而显得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果然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南宫姑娘,又见面了。这位是......”
宫寻站在烛龙上,还是一袭翩翩白衣,温润的笑容仿若山间撒下的阳光,有种与朝阳争艳之感。
陌上人如玉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狐狸一见宫寻,脚也不痛了,也不装可爱了,收了狐耳,站直身子,一双琉璃凤眸里写满了敌意,“你是哪家的黄毛小子?见了本座竟不知行礼?”
狐狸一开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力量让宫寻也感到了一丝压迫。
能让他都感到压迫的人莫说是在天月国,就是放眼整个青州大陆,都是屈指可数的。
宫寻一顿,却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狐狸感到害怕,反而谦逊有礼,浅浅一笑,“在下宫寻,不知何处得罪了公子,初次见面就对我如此大的敌意?”
狐狸:何处得罪?你的出现就是罪!
南宫皓月有些惊讶,宫寻竟然不识得容朔?
事实上,宫寻出生那日天降异象,万物同辉,凌微剑则他为主。
世人皆道这个孩子是将来要成为大帝之人,自小被送去殇邱学院学武,不过几年,便已经在青州大陆遇无敌手。
是以,他对金陵之事知之甚少,虽听闻有容朔这个人,却也没见过本人。
狐狸嗤笑一声,“寻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草药堂失窃一事查得如何了?”
宫寻眼睛睫动了动,失窃之事对外严格保密,不许透露分毫,此人一来就道出,不简单。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澈郡王,此事便不劳费心了。”宫寻礼貌回答,心里却明白这容朔就是笑里藏刀。
宫家与容家本就是天月国的两大世家,向来是一山不容二虎,互相看不惯。
草药堂失窃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能把痕迹处理的如此干净的,在金陵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某只正在偷盗的猴子突然一个喷嚏: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人,它猴爷根本就不是人嘛!
南宫皓月忽然想起上次买魔元欠了宫寻的钱,正准备将钱袋子递给他,谁知狐狸蓦地挡在他和宫寻之间,并找借口道:“这位置太窄,你过去点。”
南宫皓月:“......”
宫寻:“......”
还能载好几头猪的空间,管这叫窄?
诡异的气氛就这样持续。
......
皇宫清栾殿内。
尹敖天端坐在床前,一身白色锦衣,脸色苍白。
原本孤傲暴戾的君王此刻像是丢了魂儿般,目光呆滞,直直地瞧着前方。
他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喊不出一个字。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呵,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和皇后那贱人将我害死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今日的结局?”
女人将匕首轻轻划过尹敖天的脖子,冰凉刺骨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可因被女人控制了意识,他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
“是,是你......”尹敖天声音沙哑,喉咙艰难地发出了一点声音。
过往的记忆此刻像是毒瘤一般一点点侵入他的脑海。
女人原名艺舒,本是宫里最得宠的舒妃,膝下诞有一子,才华出众,受到各位大臣的举荐,坐上了太子之位。
本以为日子可以平平静静地过下去,谁知皇后对她嫉妒得疯狂,不但对太子下毒,还设计陷害她,抛尸于试炼谷中。她全家上下都遭到牵连,几乎满门超斩!
本以为是皇后狠毒,却没想到皇上从来就不喜她的儿子,怕她的儿子功高盖主,夺了他的皇位!
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艺舒冷笑一声,拿着匕首刺向尹敖天的眼睛,在离着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她红着眼眶,眼里全是憎恨,红血丝布满了一整个眼白。
咬着牙道:“尹敖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亲自下令给我们的儿子赐毒药,将我全家都斩首!你不是人!如今,我回来了,这辈子你也活得够久了!”
尹敖天依旧目光呆滞,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噙着眼泪。
“想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我每天要吞噬好几个魂魄,哈哈,吞别人的魂魄你知道有多难受吗?每一次,都要忍受撕裂之痛!”
一滴眼泪从尹敖天的眼角滑落,他看着眼前这个人。
头发早已全白,一张脸再没有从前的鲜艳明动,厉鬼般的模样实在是触目惊心!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若说悔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银铃般的声音传来,紫月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尹敖天面前站立,“跟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杀掉该杀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艺舒收了匕首,点点头。
她如今的状况,本就是在垂死边缘挣扎,辅佐他的儿子登上皇位,受万人敬仰,才是她最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