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弦和陈东互相凝视着对方。
谁都没有让步。
最后还是新娘子亲自跑过来打圆场说好话,这才没有让紧张的气氛继续发酵。
有了夏一弦的干预,众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东哥,这小子分明是不给你面子,我们要不要收拾他一顿?”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青年在陈东耳边嘀咕了一声。
后者冷眼以对,“他是我兄弟!”
那人不再多嘴。
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陈东明显心里有气。
中午。
酒店。
这次的婚宴一共摆酒四十余桌,酒店大堂里人满为患。
婚宴进行到一半,新郎官就已经喝醉了,这还是一群人帮他挡酒的结果。
还剩下一半的宾客没敬酒,陈东便主动站出来替新郎官逐一谢客。
如此一圈酒喝下来,即便是酒量如牛的陈东也渐渐变得脚步蹒跚,脸上明显有了醉意。
最后一桌。
夏一弦已经吃完打算走人。
却见陈东端着酒杯走上来,非要和夏一弦喝两杯。
“弦子,你现在是大忙人了,找你出来玩你总说没时间,今天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喝两杯总是应该的吧?”
陈东醉眼惺忪地朝夏一弦说道。
夏一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酒杯。
杯子里装的是白酒,味道有点刺鼻。
一口饮尽,有点辣喉咙。
“东东……”
“你别说,让我来说,第二杯我敬你和弟妹,我好像是第二次见弟妹了吧?”
陈东说完打了一个酒嗝,显然是喝得有点多了。
蒋琳也是不喝酒的,所以她端起了一杯茶,想着以茶代酒和陈东喝上一杯。
“美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东哥敬你酒那是给你面子,你喝茶算怎么回事?别给脸不要脸啊!”
一旁的红毛语气有点冲。
夏一弦扫了对方一眼,他依稀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别人都称呼他为皮皮,人如其名,是个很皮的主。
皮皮这人惹是生非惯了,而且对付女人很有一套,至少夏一弦记得的就有不少。
最让夏一弦印象深刻的是那一次……
当时皮皮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出现,听他们两个人的交流明显刚认识不久,而且女孩一看就是个学生。
那天皮皮把女孩骗到宾馆,用了各种强硬的手段霸王硬上弓。
最终好像是掐着女孩的脖子得逞的,因为女孩脖子上明显有被掐过的淤痕。
偏偏这之后女孩没有报警,反而还跟着皮皮处上了男女朋友,后来时间长了,腻了,听说还被皮皮拉下海去夜场做了小公主。
这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垃圾!
夏一弦看不起这种人,碍于陈东的面子,他没有立刻发火。
“她不喝酒,这一杯我帮她喝好了,我喝两杯吧。”
夏一弦很是豪爽,一连喝了两杯白酒,神色丝毫不变。
陈东笑着喝完杯中酒,摇摇晃晃地凑到夏一弦和蒋琳之间,一手扶着夏一弦的肩头,醉醺醺地开口。
“兄弟,其实我是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这么听话,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一个?”
陈东说着还想伸手去揽另一边的蒋琳,不过被夏一弦及时拦住。
“东东,你喝醉了。”
“谁喝醉了?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喝完这杯,我们再喝三杯!”
见陈东这样,夏一弦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陈东是真醉假醉,因为他知道陈东的酒量其实挺好的。
借着酒劲,陈东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把之前很多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弦子,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么久不找我玩,我找你也不搭理我,你是不是红了就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了?”
“当着外人面,你和我对着干,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
夏一弦听着陈东在那边发牢骚,半天没说一句话,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陈东没给机会让他插嘴。
等陈东说得差不多了,夏一弦才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只听夏一弦苦口婆心地劝道:“东东,你真的认为可以一直这么混下去吗?为什么不找点正经事做呢?”
陈东闻言,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看不起我,正经事?什么是正经事?在我眼里,只要是能赚到钱的事,那就是正经事!”
夏一弦见陈东态度坚决,心知自己无法说服对方。
夏一弦是最了解陈东的,有时候甚至比陈东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
陈东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喜欢认死理。
但他也是一个性子谨慎的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无论做什么大事之前,他都会考虑清楚后果和得失,然后想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不管怎么说,夏一弦和陈东也是相识一场。
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是不同道路上的两种人,但有些话,夏一弦还是想和陈东交代一下。
“如果你哪天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也许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兄弟。”
夏一弦不忍心看陈东继续走错路,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劝动这个男人。
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交给时间。
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说完之后,夏一弦就带着蒋琳走了,新郎官都喝醉了,该说的也说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陈东的眼神变得复杂而迷离。
“东哥,就这么让他走了?这小子这么狂,不就是仗着自己演了一部小电影吗?依我看,就应该给他点教训!”
说话的人是皮皮,他一直看夏一弦不爽,今天就没给过夏一弦好脸色。
如果不是看在陈东的面子上,以皮皮的脾气肯定是要收拾夏一弦的,他才不管什么电影明星,敢触他们的霉头就得付出代价。
陈东闻言后,冷冷地看过来,如寒霜般的眼眸紧盯着皮皮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他是我兄弟!”
皮皮脸色一僵,干笑地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灰溜溜地闪到一边。
等人都走了。
陈东独自一人坐在席上,端起酒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之间就想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