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月风高。
林中,江仲渊循着琴声来到一座湖心亭旁。
亭中便见二八佳人身披长纱,手按琴弦,琴声悠扬悦耳,宛如天籁。
江仲渊听了一会儿,主动顺着长廊步入亭中,亭子里燃着几盏灯火,女人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一时看不真切。
“姑娘?”
江仲渊歪了歪头出声打了个招呼,女子琴声一滞,带着些许慌张转脸看去,手还下意识的抬起捂在前胸。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到这儿的?”女人带着些许害怕,怯懦的缩了缩身子,眼里却闪过一丝窃喜。
江仲渊安慰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害怕。”
小倩本来想要说的话顿住,神情略带着些许尴尬。
话聊死了。
“色迷心窍!”
岸边林内,由于不放心一路跟着过来的燕赤霞冷哼道。
“哎呀~”
一阵风吹来,挽着女人胳膊的白纱忽然随风飘走,掠过江仲渊身侧时还带出一抹幽香,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江仲渊伸手一握,将那层有些透的薄纱攥在了手里:“风大,姑娘还是小心些。”
说话间,他很自然的将纱披在了女人肩膀上,手放上去后再没收回来。
“公子,你。”
女人羞红着脸嗔了一句,推了推江仲渊的手,却根本没使几分劲,欲拒还迎的成分更多一些。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江仲渊脸上似笑非笑,变本加厉的将女人搂在了怀里。
“公子你真坏。”
女人不再反抗,干脆很惬意的躺在江仲渊怀里,指尖落在他的胸口画圈。
而当对方主动后,江仲渊却没有继续,二人便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过了几秒,终是女人先按捺不住,整个人的分量都压在江仲渊身上,肤若凝脂的右腿探出轻纱,翘到他的眼前轻轻晃动。
叮铃铛~
套在女人脚脖上的铃铛立时摇响,发出悦耳的铃声迎风而散。
“姑娘还请自重。”
江仲渊面不改色,伸手按在女人腿上将其按了回去。
“公子怎么这时候反倒装起了正经人?”
女人仰头抿嘴一笑,嘴唇的红艳愈发显眼。
“我一贯是正经人。”
说着,江仲渊手上的力道渐重,女子眼神愈发迷乱,同时眼底那不易察觉的冷意也愈发深沉。
“不堪入目!有伤风化!”
燕赤霞几乎忍无可忍,但想起方才的铃铛声终究还是忍住了。
从他隐居到兰若寺以后,已经搅了盘踞在这里的老妖怪数次好事了。
那老妖,估计忍不了他太久了。
此时,亭中两人柔情蜜意暗藏杀机,亭外燕赤霞苦苦等候。
倏然间,有狂乱的妖风自四面八方而来。
“终于来了。”
燕赤霞目光微沉,提气而出,怒发冲冠:“老妖怪,知道我在这儿还敢害人,我看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一团又黑又长好似大蟒的藤条破空而来,直奔湖心亭冲去。
“般若波罗密!”
电光火石间,燕赤霞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一道简易的太极图,而后一掌遥遥拍出。
轰!
半空中的藤条上炸开打团火光,自中间断裂开来,砸在湖面上。
平静的水面泛起道道涟漪。
“臭道士前几次就算了,这个人我势在必得!你屡次坏我好事,又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半男半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知从何而来。
“还不快走!你怀里是鬼!告诉你这里不干净别出来还非得跑出来,那老妖怪盯上你了,不想死赶紧滚回去!”
燕赤霞脸上绽出怒色。
都什么时候了,亭子里那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居然还沉醉在温柔乡里,难不成真觉得大好年华不如牡丹花下死?
“小倩!这臭道士姥姥我会拖住,你还不动手等什么!”
嗖嗖几声,又是数根藤条朝燕赤霞抽打过去。
同时,一道魁梧的身影浮现,宽大的衣袍底下是数不清的枯枝正向燕赤霞蔓延。
蓦地,道人一声爆喝,剑光似匹炼,数截被斩断的木枝接二连三地落入湖水当中。
另一边,湖心亭内。
“公子,你也听到了……”
女人媚眼如丝,咬着江仲渊的耳朵低语。
随意垂下的发丝此时无风自动,疯狂生长,意图把他整个人都裹起来。
“听到了,你要杀我,对吧。”
江仲渊扯了扯嘴角,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却非常冷漠。
“是啊,公子唇红齿白,若非姥姥逼得紧,奴家还真舍不得呢。”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娇柔。
岸边正魁梧人影交战的燕赤霞也注意到了湖心亭内正在发生的事,出剑愈发急躁。
虽说对方是自己作死,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未尝没有他刻意放任的成分。
否则只要在树妖还未赶来之前,提前揭露女鬼的真实身份,对方恐怕早已离开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了吧?
原以为正面交锋树妖不过尔尔,却未曾想自己低估了这千年老妖的道行。
年轻人若是死了,他道心恐怕会有所不稳。
一念至此,燕赤霞的眼神变得冷冽了许多,全力挥出一道剑气将老妖暂时逼退后,从怀里摸出一本透着古朴意味的经文。
经书刚刚出现,还欲动手的魁梧老妖便感受到了威胁,立刻抽身与燕赤霞保持距离,只是依旧拦在亭子与湖岸的中央。
“臭道士,此人色欲熏心,我在这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人间少一些罪孽之辈,你为何一定与我为敌?”
带着一丝忌惮,树妖悬空而立,似男似女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让开,否则纵是毁了这部古经我也要打得你道行尽毁!”
说话间,燕赤霞带着些许肉痛将经书翻开后撕下一页,并指为剑夹在两指间。
老妖惊怒交加,从那其貌不扬的黄纸上,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我再说一遍!让开!”
燕赤霞的声音非常冷漠。
很显然,这老妖在拖延时间。
再过一会儿,恐怕那名为江仲渊的年轻人都快被吸成人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