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想要真正入门,成为顶尖高手!必须经过筑基三关!”
宽阔异常的演武坪上,身高九尺,魁梧雄壮的总教头燕厉扫视一圈。
凡是被他目光掠过的燕阀子弟,都有种被电光打中的感觉,浑身汗毛炸起。
受此刺激,他们纷纷停手,站好身姿,安分等着总教头训话。
看到这帮骄横的少爷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燕厉露出一抹笑容,接着道:
“什么叫筑基三关?就是武道的三大境界,气血!搬运!阴阳!”
“我辈习武,第一道门槛就是‘气血’二字!”
“只有练出气力,打出劲道,方才算是明白气血变化,一身武功才能得到施展!”
“寻常莽夫,纵使十年如一日熬炼体魄,照样做不到生撕虎豹,倒拽九牛!”
“为何?因为他们练得是死劲,不懂气血转化,筋肉活动的武道奥妙!”
燕厉说话中气十足,像闷雷似的轰响,回荡在演武坪上。
只见他话音刚落,抬手劈出一掌。
“嘭”的一声,好似惊雷降下。
十步之外的木人桩就此炸开,碎屑横飞。
如此骇人的一幕,完全震住了那些燕阀子弟。
“这要是打在我身上,怕不是连命都没了!”
众人如此想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气血催生的劲道!”
燕厉小小地露了一手,继续说道:
“练出气劲,代表着武道入了第一境,接下来就是弄清楚人体运转之奥妙!”
“学会如何搬运气血,滋养精神,贯通经络,耗费苦功于全身形成‘气脉’!”
“到时候刀砍不穿,水泼不进!放到战场上便是百人敌!”
燕厉有意展露手段,提气大喝一声。
身形猛地拔高数寸,筋肉隆起如山丘,恍如巨灵在世。
他举起右掌,只见上面一条条青筋爆绽,呈现出青黑之色,极为骇人。
“取刀来!”
燕厉发号施令。
立刻就有护院抽出腰间长刀,递给对方。
“看好了,什么叫气贯周身,百脉具通!”
燕厉双掌交错,猛地发力。
那口长刀好似面条柔软,竟然被搓得卷刃碎裂。
“燕总教头,武道二境就这么厉害,那三境又有什么神异?”
有人大胆问道。
“武道三境,凝聚阴符、阳符,锻炼五脏六腑,走到这一步,便是百毒不侵,气血如炉,生命力极其强大……我见过一些三境高手,吞吃金铁都能安然无恙,内外铁板一块,五马难分其尸!”
燕厉散去内气,身形恢复如常,正声道:
“你们要是能成为三境武师,丢到大业军中,领个正七品的兵曹参军事毫无问题,日后封侯拜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演武坪场外,燕如玉拉着陆沉的衣袖,低声道:
“真哥哥,这个燕总教头好厉害啊!隔空发掌,手搓钢刀,比内城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杂耍艺人强多了!”
陆沉无语道: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二境武者,你拿他跟卖艺的比……蠢丫头!”
燕如玉年纪尚小,加之女儿身,家中父母并没有让她练武的打算,这样想也情有可原。
可陆沉却是识货之人,很有眼力劲,心里思忖道:
“看来大业是真的要完,燕阀已经在做准备,随时举兵起事了。”
大业律法,禁刀不禁剑,禁弩不禁弓。
适才燕厉表演时,护院随手就递上一口钢刀。
从那位总教头言语之中,也能察觉到对军队行伍颇为了解,极可能是退下来的府兵。
“仅华荣府这座大宅就有近三百的护院家丁,人人佩刀……已经算是豢养私兵,真要被人参一本,扣个谋逆的罪名都不成问题。”
陆沉见微知著,凭着这点细节以及后世的历史,猜想道:
“燕阀如今占据华荣府,整个广阳山以东境内,都是他们的地盘。”
“阀主燕天都官拜右屯卫将军,从三品,弟弟燕玄,是太仆少卿……”
“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囤积粮草,私藏甲兵,先占下华荣府,而后攻打东临、登原二府,一鼓作气拿下二十八郡之地,大事可期。”
“当今天下乱象渐生,燕阀蠢蠢欲动,其他几家武阀又该如何?”
许是知道后世历史的缘故,陆沉思绪一下子发散开去。
他仔细回想,最后成功打下华荣府,占据整个广阳右境的,好像并非燕阀。
“真哥哥,燕总教头训完话了,等下要开打了!”
燕如玉拍着小手喊道,把怔怔出神的陆沉拉回现实。
后者无奈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丫头明明不懂武功,却很喜欢瞧人家比斗。
“花拳绣腿,有什么好看的。”
陆沉瞧了两眼演武坪上的比试,那些燕阀子弟拳脚太绵软,连一个练出气劲的人都没有,顿觉索然无味。
“话说回来,燕阀当出头鸟死得最早,齐阀据华荣、东临、登原三府之地,王阀以御龙山为屏障,屯兵于大业东都……”
“最后夺得天下的杨阀隐而不发,左右逢源,一举功成。”
“这么看,我要及早脱身了!”
陆沉眉头微皱。
对于燕阀到底是怎么败的,他脑子里也没个具体印象。
史书之上,乱世之中。
有英雄拔剑而起,豪杰乘势而上。
似燕阀这样割据一方的势力并不算少,最后能落得几十个字的评价就差不多了。
至于其背后的兴盛衰亡,后世之人又有几个会在意?
“等武道入境,我就离开燕阀,寻找其他的机缘。”
陆沉如此想道。
他并没有打算在燕阀这艘船上待太久。
身负二十八大限,注定英年早逝。
哪怕陆沉想要改变历史,帮助燕阀争龙,也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
再说了,他一个二房出身。
真有这样的想法,首先就会招致长房的打压。
燕阀家大业大,内里的勾心斗角、刀光剑影并不少。
“我来此是积攒道力,收集武功秘笈,积累武道经验,好应对魔师。”
陆沉眸光平静,头脑很是清醒。
什么四阀相斗,争龙逐鹿,都与他无关。
纵然大致了解历史走向,一个活不过二十八岁的短命鬼能有什么作为?
自己注定是过客,连半点痕迹也留不下。
“你们也是燕家子弟?为何不参与阀中比试?!”
陆沉正觉得没意思,想着拖燕如玉去内城玩耍,一道爆喝传来,炸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相隔数十步的演武坪,总教头燕厉目光如电,正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