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南城。
机场的广场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而今夜的圆月格外地亮,哪怕没有路灯,广场也依旧明亮。
“待会儿到车上好好休息,想不想喝点水?”
“不用~”柳柒有些晕,整个人都趴在了柳悦的怀里,颜华说得没错,面条就是得细嚼慢咽,吐出来的感觉好像要了她半条命一样。
她一向对高空的东西接受不了,连荡个秋千也会吐,当然慢慢地荡没有什么影响。
“喝点吧,会好一些的。”柳悦一如往常地温柔,对她体贴入微,那怕现在的柳悦心情低落,却还是会分出心来关怀这唯一的妹妹。
“好。”
柳柒说话显得有气无力,她只觉得胃里空空的,嘴里也是苦的,无论怎么用矿泉水漱口都没用。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啊―――!”
几人寻声望去,才发现在她们最左侧的何甜摔下了正在走的楼梯!
何甜还在往下滚动的身子映入柳柒放大的瞳孔中,这一幕,这也让柳柒一下就精神了些许,心下一慌,赶紧往楼梯底下走。
“甜甜!甜甜,你怎么样?”柳柒正欲去扶,可又怕何甜那里伤着了,扶起来可能会导致第二次受伤。
于是收回了伸出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何甜,等待何甜说情况如何。
然而,其他几个人也比较有常识,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扶,毕竟这么高的楼梯,摔下来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没事。”见一个个都围着她看,何甜略微费力地爬起半个身子。
我心里有几分失落,她摔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有要扶起她的意思。
随后自己站了起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一动脚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柳柒立马就知道何甜哪里出问题了,扶住何甜的手后道:“是不是脚崴了?疼得厉害吗?走先送你去医院检查。”
“我没事,就是崴了一下,没事的。”何甜现下勉强还能走,她抬眼看了看柳凤面无表情的模样,赶紧道:“真没事,阿柒你不用管我。”
其实仔细看的话,柳凤虽然面无表情,可眼里也是有担心关怀的,只是何甜没有察觉到。
“真的没事吗?”柳柒还是不放心,一脸狐疑地盯着何甜看。
无奈,何甜只好忍痛走了两步,笑笑:“真的没事。”
见状,柳柒勉强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机场出租车很多的。”
何甜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玲子两个字。
这么晚了,玲子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接通后,只听玲子的语气有些慌,“有人在砸宿舍防盗门,还砸开了,保安下班了,砸的倒不是我的,是何甜的,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多岁,你这安保措施就不能加大点吗?”
“什么?那你赶紧报警啊!”
就在此时,何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何甜拿起一看,是她妈妈打来的,尽管再不想接,但还是习惯性地摁了接通。
“你个混账东西,人到哪里去了?大半夜地还在外面鬼混?贱胚子……”
电话那头是一如既往地叫骂声。
“妈?你在哪?”何甜倒是有些意外,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
显然,四周都是路灯和花坛,身后就是机场大厅,脚下就是空旷的广场,她没有看到不希望看到的身影。
“赶紧给老子回来,不然……”电话那头何父的话音还未完,何甜直接就挂了电话。
她一点也不想接听。
挂了电话后,柳柒对她道:“甜甜,玲子说有一男一女砸你宿舍的门,玲子已经报警了。”
“……”她这时才知道,原来父母是去砸她门了,平时有保安拦着,今天是双休日,想必就是这样才被钻了空子。
她没有和柳柒说砸门的人是她的父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觉得丢人的。
于是道:“阿柒,你们先走吧,我等早上的地铁。”
柳凤此时开口道:“一起走吧,你一个人不安全,你到哪?看顺不顺路。”
“安雨县、白塘村。”
安雨县位于南城的最西边,是南城边界的位置,比柳家老宅所在的凌山还要远很多。
想必到汽车站坐汽车的话,得隔一夜才能回去,显然是个极其偏僻的地方。
不过好的是很顺路。
两辆汽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托给专人维修保养的车,一辆是柳悦的,一辆是颜华的。
在何甜正准备上柳柒所坐的车时,柳悦却比她先坐了进去,为的是照顾柳柒。
她想了想,决定坐副驾,就在颜华旁边,反正她不想坐柳凤开的车,毕竟柳凤给她的感觉有些压迫力。
“上车。”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柳凤已经为她开了副驾驶车门。
柳凤清冷的声音让她浑身僵硬,缓缓转过身,柳凤那淡漠的神情让她汗毛直立,显然,她不能开口拒绝。
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一路上,柳凤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何甜也僵着身子坐着,连拿手机出来看的勇气都没有。
“累了你就睡会儿。”柳凤突然开口。
“啊?哦~好……好。”
何甜一时间都有些神经质了,赶紧将头靠在椅背上,侧脸对着窗外。
另一边。
此时的柳悦还在讲故事。
“最后萝卜兔回到了自己的家……”
故事讲完,她才发现躺在她怀里的柳柒已经睡着了,手抚上那微圆的脸蛋,显然有些烫,想必灯光下这小脸是红红的。
怀里的人睡得恬静安稳,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不过随即而来的就是心酸。
“阿柒~我好难过……”她低着头,在怀里人儿的耳边用气声呢喃着。
声音很小,没有人能听见,哪怕是正开车的颜华。
随后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了怀里人儿温热的脸上,惹得熟睡的柳柒轻颤。
柳悦赶紧伸手轻拍妹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然而,柳柒并没有熟睡,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滴眼泪,听清了那声呢喃。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需要安静地躺在柳悦怀里就好,她知道,柳悦是从来都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难过的,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哭。
从小到大,她连安慰柳悦的机会都没有,不是柳悦没有委屈难过,而是柳悦从来都是温柔笑着,让人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就算她知道了事情,柳悦也从来不会承认,只是笑着安慰她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