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

是她的愚蠢，生生埋葬了这些女孩子！

九歌又气又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忽然就倒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九歌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地。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赤禾端着一些吃的走了进来，看见九歌醒了，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床边去扶她。

九歌缓缓起身，因为睡得太久，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道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赤禾道：“客栈！”

九歌的思绪慢慢回笼，想到昨夜的大火，心中一阵绞痛，她看着赤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楼还在吗？”

赤禾摇了摇头。

九歌又道：“有人逃出来吗？”

赤禾还是摇头：“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显然是没想任何人能平安地从红楼中逃出来！”

九歌嘴唇泛白，目光怔怔的，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九歌眉眼一垂：“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们！”

赤禾冷静自持：“放火烧了红楼的人并不是你！”

“可是我逼的他们放火烧了红楼的！”

赤禾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时候的九歌，只能将一碗粥端了过来，想要喂给九歌吃。

“先吃点东西吧，既然结果已经这样了，你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养好了身体，再做后续的打算！”

九歌望着米粥，却没有丝毫胃口，如今再想有什么用呢？

便是自己真的杀了严老爷，那些红楼里面的姑娘也回不来了。

九歌将头别了过去：“我不想吃，你先放着吧！”

“你不想去找他报仇吗？”

九歌愣了一会，只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一种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全身，她倒了回去，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住，她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不想管了！

赤禾见状，没有继续缠着九歌，独自出门去了。

夜里，九歌终于还是被饿醒了，她起了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早已经凉透的米粥喝了起来。

躺了一个下午，九歌终于不让自己再如此消沉下去了。正如赤禾所说，那些姑娘已经回不来了，她便是把自己饿死，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能养好自己的身子，然后为所有冤死在红楼中的姑娘报仇。

九歌狠狠地吃完了一碗粥后，没有惊动赤禾，翻身就从窗户上离开了。

乘着夜色，九歌先是去了官府外围，想来是九歌离开时候的狠话让严老爷也有些忌惮，官府周围的巡逻要严多了。九歌本来也没有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不过是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躲在官府中。

他若是跑了，九歌倒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不过只要他还在官府中，九歌就能想办法找到他。

夜已经深了，已是冬季，寒风吹着九歌的脸庞像是刀一般，将九歌整个人心中都吹的异常清明。她勘察过官府中的地形后，就回了叶尘的小院子。

回来的时候，本以为所有人都在休息，却没成想叶尘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看到九歌，先是上下打量了她，随即道

“你，没事吧？”

九歌微微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叶尘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弟弟担心你出事，这两天一直没休息好，今晚我才刚把他哄睡着，所以就晚了点！”

叶尘径直坐在了门边的石凳上，九歌也坐了下来。叶尘看着九歌，欲言又止。

九歌坦然：“昨晚的火是因我而起的！”

叶尘好似早已经猜到了，如今听到了，也不过是证实下，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关切道

“你没有怎么样吧？”

九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

愧疚之情，溢满了九歌整个面庞。

叶尘给九歌倒了一杯茶，悠悠道：“昨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知道那些房间中的女孩子在说什么吗？”

九歌抬眸。

叶尘道：“她们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她们终于解脱了！”

九歌愣了。

叶尘继续道：“红楼里面的姑娘，不到死是出不来的，在里面的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如今一把火能将所有烧了一个干净，对于那些女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但你不是罪魁祸首，所以用不着把那么多人的死归咎在你的身上！”

九歌听着叶尘的话，不知为何，突然眼眶一热，喃喃道

“之前你一直跟我说，说我救不了那些女孩子，让我不要冲动，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我没有听，结果造成了如今这个结果，你心里就没有丝毫的责怪？”

叶尘耸了耸肩道：“这个结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九歌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可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些女孩子想要的结局呢？”叶尘顿了顿道：“你想要的结局是她们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离开红楼，去过她们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在红楼中待过，便是出来了，也走不回自己的家乡。

就算是能够回去，她们又如何自处呢？人世间的闲言碎语，横眉冷对，有时候并不比死了干净！”

九歌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你不用这样说来宽慰我！”

叶尘喝了一杯茶，继续道：“我不过是不想看你一腔正义勇敢就因为一次失败而消磨。我行走江湖，见过很多无法治疗的疾病，有时候我竭尽全力保他一年，他却最终还是被疾病折磨致死，临死时，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他说他恨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却还是无法改变结果，还不如让他早点解脱。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有些活着并不比死舒服！”

九歌抬眸，望着一脸淡然的叶尘，说着好似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救治一个病人，他要付出的心血不知道要多少，但是最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被全盘否定了，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九歌哑然了会，才转入正题道：“我今晚来找你，也不是想一直伤春悲秋的，那个严老爷害死了那么多的女孩子，本来我想让他放了红楼的姑娘，也算是赎罪，但是如今，这个人必须死！可他现在躲在官府中，若是我强攻进去，只怕会吃亏，所以我想你能配点迷药什么的，帮我解决掉那些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