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揉了揉小女孩的头，柔声道：“快进去，把这个姐姐也带进去暖暖，大雪天的，她一个人应该是迷路了！”

“好！”小女孩甜甜地应着，想去拉九歌的手，又怕九歌会嫌弃自己，只能有些局促道

“姐姐，快进来吧，外面冷！”

九歌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外面是正厅，里面是主人睡觉的地方，九歌坐了下来，发现就是很简单的农家桌子，木头都是自己从山打回来削成的，很有岁月的沧桑感。

小女孩冒雪从厨房端来了暖瓶，给九歌倒了一杯暖暖的茶。

“姐姐喝口茶吧，我刚煮的姜茶！”

九歌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脸，没忍住，低声道：“谢谢！”

小女孩听到九歌的谢，脸色一红，又是欣喜又是高兴，赶忙去喊自己的哥哥来喝茶。

小伙子将东西都塞进厨房以后，才冒着雪踏了进来，在门边跺了跺脚的雪后，将蓑衣脱了下来。

九歌看过去，年岁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是健硕，面庞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对小酒窝，看起来憨厚老实。

注意到九歌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小伙子低头害羞地笑了笑，随即看到九歌身的衣衫不多，赶忙进屋去翻找了什么，没一会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套衣服。

小伙子挠了挠头，笑道：“这是我娘以前的衣服，若是不嫌弃，就先穿着吧，天气这么冷，你别冻感冒了！”

九歌低头看去，很朴素的农家妇女的衣衫，看起来还是挺新的，它的主人应该并没有穿几次。

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也许是因为舍不得。

但是九歌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衣服了。

九歌推辞道：“既然是亡母的遗物，还是好自收着吧。”说完后又拿出了一些纹银说道

“若是方便，就从邻家买一套给我吧，多谢了！”

小伙子听此，似乎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九歌，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了，他自然是多有不舍的。拿了纹银以后，他就去给九歌买衣服去了。

村子这么大，适龄的女孩子并不少，买些冬天的衣服并不难，很快他就拿回来了一套很鲜艳的衣衫。

九歌看那颜色，微有头疼。

想是自己给的钱不少，小伙子肯定要的都是新衣服，所以就把人家过年穿的喜庆衣服给买来了。

只是这大红袄，福字褂，让九歌面色有点为难！

无奈，九歌也没得挑，只好将就穿了。

没想到，二人都说九歌穿的很漂亮！九歌倒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九歌一时也走不了，这一待就一直待到了晚。

九歌心中有事情，午后就坐在门前看着外面的飞雪，雪飞在天空中很是轻扬洒脱，落下来的时候又悄无声息。

很快远处天地间就都被盖了一层白雪，九歌门前的院子中也落了一地的积雪。

通过聊天，九歌知道这对兄妹两个是孤儿，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哥哥比妹妹大了四岁，这个房间是以前父母在的时候房子。

哥哥名字叫山壮，妹妹名字叫水柔。很特别的名字，九歌立马就记住了。同时九歌也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但是却让他们尽量不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兄妹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照着做了。

山壮想来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被冻着，将火盆烤了起来，看九歌坐在门边，就将火盆般到了门边。

水柔虽然是个只有九岁的姑娘，但是竟然会给自己的哥哥做针线活了。看到因为外出而刮破的衣衫，水柔就有模有样地给他缝衣服。

山壮则在另外一边用刀削着什么，想来是做农具的。

因为九歌沉默，他们兄妹二人也很有眼力地没有吭声，忙着自己的事情，外面雪越来越大，整个天地间安静极了，而屋子中也很安静，让九歌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九歌看着山庄和水柔，心中一处柔软的地方温暖起来。

她，也是有哥哥的。

她和自己的哥哥也相差了四岁。

只是自己的哥哥没有山壮这么外向，自己也没有水柔那么能干。

好似是触景生情，九歌忍不住道：“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和哥哥待在家里的时候，没有你们这么和谐。我哥哥是一个很闷的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我们家里有很多的书。

而我更喜欢往外面跑，每次我想让哥哥陪我出去玩的时候的，哥哥总是将我赶出去，让我不要打扰他读书。

那时候我总是不理解，也不明白，那些文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哥哥却能一看一天。

父亲怕哥哥把眼睛看坏了，就会带着我们山打猎。冬天的山里冷极了，冻得哥哥鼻涕眼睛直流。他没有我精力旺盛，我没有他那么聪明。

打猎的时候，我靠的是技术，他就靠的是智慧，最后我们的成果却都是势均力敌。

那时候我经常问哥哥读那么多书，以后是打算做什么，哥哥总是不吭声，问烦了，他也只是说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回想起来，也许他能考状元吧！”

九歌的声音悠悠，山壮和水柔都听得出来，与其说九歌在跟他们说话，不如说是在自己回忆，所以二人都没有插嘴。

九歌絮絮叨叨自己说了半晌以后，看着外面厚厚的雪，忽然心情就跟天空一般晴朗了。

家仇未报，亲人枉死。她却在这里伤春悲秋？

九歌好似忽然醒悟过来，因为喜欢赤禾，她差点丢了自己。

她所为何来，又去往何处？难道只是因为一份感情，就让自己安然地处在现在？

这么多年，父母的教导，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和礼法，让九歌深刻地明白，她跟赤禾不是一路人。

她本该早就知道的！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

可是感情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跟着一份感情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可那是一条错的路。而她却一直以为是对的！

赤禾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

但是他们是不同路的人。

自己可以喜欢赤禾，因为喜欢是一种感觉，自己控制不了。但生活不是，未来不是，人生不是。他们都有各自的轨迹走下去。不是因为一份喜欢的感觉就能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