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烟回到家里,李祐竟已经回来了,看着满脸疲惫的纪凌烟不由得好奇。
“你今日不是去长姑姑府里做客了,怎得如此疲惫?”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八个女人在一块,你说得有多乱。”纪凌烟坐在李祐身旁,靠在李祐的肩膀上。
李祐见她累得闭上了眼睛,便把她的头放到了自己腿上,手指轻轻的给她揉着头。不一会儿,纪凌烟就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你说我放着相夫教子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当什么媒婆啊”
“还是端哥儿的亲事?”李祐问道
“是啊。挑来挑去,挑的我眼睛疼,以后珏哥儿的婚事,你来管,我可不管了”纪凌烟嗯哼一声说道
“贫嘴”李祐见纪凌烟是真累了也不再说话,只是温柔的揉着她的头。
“你说一个述阳郡主,一个长公主,没事凑什么热闹,她们两家一来,谁敢明着跟她们争啊”一提起这茬,纪凌烟不由得来了精神,起身说道
“嘉柔都已经十八了,性子又蛮横,一般的人看不上眼,就耽误了下来。长姑姑家如今只有一个长公主的封号,几次进宫替她儿子向父皇讨要个爵位,连皇祖母都搬出来了,可父皇仍没有表示,她也是着急”李祐给纪凌烟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茶说道。
“她给自己儿子要爵位跟端哥儿有什么关系?”纪凌烟表示搞不懂她们这些皇亲国戚的脑回路。
“她是想让我替她向父皇开口,只是怕我不同意。若是联了亲少不得替她儿子说话。”李祐淡淡的说道
“唉,早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我就不答应大嫂了”纪凌烟揉着头说道。李祐也没办法替她,就轻言安慰了她几句。
过了几日,述阳郡主家又请纪凌烟过府,纪凌烟想推了,可是想到端哥也老大不少了,只得认命的让人准备礼物。
“母亲,您说三舅妈是什么意思?我都这么伏地做小的奉承她了,她还不吐口”嘉柔县主做在妆台前,任由丫头给她梳头,述阳郡主坐在一旁看着她。
“哼,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今得了权势,可不得使劲耍耍。”述阳郡主提起纪凌烟也不由得恼怒,若不是看在齐王的面子上,何以让她骑到自己的脖子上?
“娘,这纪端阳虽说是个探花郎,长相一般,门楣又不高,您何必非让我嫁给他?”嘉柔想到此处不由得噘起了嘴埋怨道
“娘还不是为了你,你这性子嫁进高门大户里免不得吃亏受委屈。”述阳郡主白了自己闺女一眼说道。
“纪家的门楣不高,可那纪氏深受你三舅舅的宠爱,那纪端阳房中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姿色平庸,与其他同年龄的权贵人家比起来算是干干净净,你是县主,嫁过去,一家老小还不是看你的脸色说话行事”挥退了一众丫头,房里只留了两个心腹丫头,述阳郡主又说道
“可那纪氏油盐不进的,我实在没有耐性了”嘉柔起身抱着自己母亲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要叫舅妈。咱们娘俩再忍她一段时间,等定了亲事,她便奈何不得了”述阳郡主笑着点了一个嘉柔县主的头说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郡主,长公主家的大奶奶和宁二姑娘来了”门外响起了管事婆子的话。
“先领她们去花厅吧,就说我一会儿就到”述阳郡主恢复了声音说道。
“这宁氏姐妹真讨厌,天天跟苍蝇似的”嘉柔县主一听宁氏姐妹又来了,不由得心中厌烦,嘴里抱怨的说道。
“没规矩,你是县主,这话也是能说的吗?不管人前人后,你都要记住你的身份”述阳郡主严厉的说道。述阳郡主只有这一个女儿,免不得对她溺爱三分,可也不会忘了自己是皇室中人的身份。
“女儿不敢了”嘉柔满不在乎的说道。
“放心吧,你三舅舅不会让你三舅妈跟长公主家结亲的。这宁氏姐妹是白费力气。”述阳郡主又恢复了宠溺的表情说道。
花厅里,宁氏姐妹坐在桌子旁,宁大奶奶忍不住又低声嘱咐宁二姑娘“看到齐王妃放机灵点,她是那古灵精怪的脾气,少不得也喜欢机灵的姑娘。你看嘉柔县主那机灵劲,你也学着点”
“是”宁二姑娘低着头,声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宁大奶奶看着自己的妹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妹妹本就是老实木纳的人,又不经常出来走动,自己这要求也是难为她了。
“咱们宁家虽贵为伯爵府,可已经没落了,攀上了齐王府,也好替哥哥向皇上讨了爵位。若是你再不争气,这豫州城以后就没有宁氏立脚的地方了”宁大奶奶又低声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长公主的算计,若是她夫君得了爵位,她自是受封诰命,可没了娘家的扶持,她在长公主府还不是任人宰割。
“我知道了,大姐”宁二姑娘又点了点头,这次好歹听到了心里。
纪凌烟到郡主府时,众人都已等了多时。见到纪凌烟到了,嘉柔又是主动的上前挽起纪凌烟的胳膊,宁二姑娘也被宁大奶奶推了一声到了纪凌烟的的身边。
今日前来的姑娘不少,有十多个。嘉柔今日穿了一身藕粉色的宫装,在众人里面拔得头筹。宁二姑娘这次穿了一身碧绿色的襦裙,虽不及嘉柔艳丽,但胜在清新柔弱。只是她们二人不知道,纪凌烟早已把她们排除在外了。
述阳郡主推脱有事,花厅里只有宁大奶奶和纪凌烟两位长辈,其余的都是一众小姑娘和各自带来的丫头婆子。听着屋里莺莺燕燕,又各种香味浑杂,纪凌烟只觉得头更疼了。
偏嘉柔在一旁不停在插科打诨逗着纪凌烟,纪凌烟觉得像是有七八只苍蝇在自己身边一样。
一会儿有人提仪去花园里走走,纪凌烟赶紧就坡下驴的起身说要好好欣赏一下郡主府的美景。
众位姑娘走在前头,宁二姑娘扶着宁大奶奶,嘉柔县主挽着纪凌烟走在后面。一行人来到湖中间的亭子里。这亭子有两条路,一条是曲折蜿蜒的廊桥,一条是青石板搭的幽径。
宁大奶奶和纪凌烟坐到亭子里,众女孩儿在青石板那里跳来跳去的玩耍,纪凌烟见嘉柔有意去玩,便让她带着宁二姑娘去玩了。宁大奶奶还是恭维着纪凌烟,纪凌烟只得陪着宁大奶奶说话。
“啊”的一声,打断的亭子里说话的二人,纪凌烟随着声音看去,才知道正在玩耍的众女孩里不知是谁掉进水里了。众人慌张的喊着。纪凌烟与宁大奶奶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跑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到掉水里的是宁二姑娘,还有一位穿着碧蓝色的女孩正抓着宁二姑娘的胳膊,使劲的往石板桥这里游。
宁二姑娘许是害怕,另一只手正在水里使劲的扑腾着,二人有些越游越远的劲头,好在这时郡主府里的婆子拿了竹竿过来,又有会水的婆子跳了进去。
二人在婆子的帮忙下上了石板桥,宁二姑娘吓坏了扑进宁大奶奶的怀里就哭了起来。述阳郡主听说了赶紧跑来,见二人都湿了衣裳,便让人拿来的披风,亲自领着她们去换了衣裳。
这个时候众人才七嘴八舌的说众人跳了一会儿就出汗了,众人就坐在石板桥上打水仗,许是弯腰太狠了才掉了进去。
宁大奶奶又问那位救了宁二姑娘的姑娘是谁家的。有人就说是大理寺左少卿严家的姑娘。
因宁二姑娘落水的原因,众人就各自回家了。
纪凌烟回到家先是换了身家常的便服,吃过午饭跟珏哥儿玩了一大会儿,见珏哥儿犯困了才让奶娘抱了他去午睡。
叫来了花嬷嬷,向花嬷嬷打听大理寺左少卿严家夫人和小姐的事情。花嬷嬷知道纪凌烟正为娘家侄子的亲事犯愁,便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严家也是豫州人士,严少卿与严夫人梅氏也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只是严夫人进门三年一直无所出,严老夫人着急,便做主给严少卿抬了一门贵妾。贵妾进门,原本温柔老实的严夫人更没了容身之地。
后来严夫人怀孕,也在贵妾的毒害下落了胎险些丢了性命,严少卿不顾母亲的反对,坚持休了贵妾,惹得严老夫人不快,而严夫人也因落胎,大夫断言可能不会再有身孕。严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气一惊竟故去了。
严夫人也知对不起严少卿,三年孝满,便做主让严少卿纳了自己的丫头,奈何严少卿执意不肯,并言明子嗣并不重要。
许是老天可怜二人,过了几年这严夫人竟怀孕了,只是年龄毕竟大了,生了严小姐时难产大出血也故去了。严少卿心灰意冷无心再娶,只守着一个严小姐。
而这严小姐也是一个怪人,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每日去大理寺不说,又整日跟仵作打交道,以至于都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
“这世上就无人慧眼识珠,赏识严小姐?”纪凌烟问道,毕竟是四品官员家的小姐,就算看在严少卿的面子上也不会无人问津啊。
“前几年倒有上门提亲的,只是严小姐的条件太苛刻”花嬷嬷想了想才说道。毕竟是几年前的事,自己当时又在宫中。
“什么条件?”纪凌烟此时确实好奇起来了
“好像是严少卿老了她得摔盆扶灵,夫家不得纳妾,婚后她依然去大理寺这些”花嬷嬷说到此处也不由得发笑,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摔盆扶灵的。
“这也难怪了”纪凌烟随口说道,她倒真有些看上这位严姑娘了。
待晚上李祐回来,她又细细的问了严少卿的官风,得知严少卿刚正不阿,性情板正。便对严姑娘又好感了几分。
第二天她又让刘伯庸去打听了这严姑娘的性情,得知严姑娘行事果断,性情泼辣,做事谨慎,在大理寺帮严少卿破了不少案子,大理寺上下对她颇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