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起身行了一礼,送走吴王,他又坐回到座位上沉思起来:夏正堇,纪家,齐王府。
虽说太子经此一事难免伤筋动骨。但是齐王替他求情,又难保父皇不会心软。
就算太子保不住东宫之位,皇后还有一个齐王,若齐王当了太子,皇后依然是皇后,他们娘俩个还得在皇后手下讨生活。
上次因齐王妃小产之事,虽说齐王与皇后离了心,毕竟是亲母子。
可若是让太子和皇后以为这夏正堇是受齐王指使,而齐王对于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那就彻底堵死皇后与太子的后路了。
想到此处,宁王不由得喜形于色,过了片刻才起身匆匆的往宁王府回去。
而吴王自出了茶楼便径直往宫里去了,待听到宁王喜色匆匆的回了王府,不由得冷笑,鱼儿已经上钩了。
进了含凉殿,皇后此时正一脸倦色的坐在桌前抄写妇德。吴王给她行了礼,皇后才厌厌的说了声“咱们母子何需多礼,快起来吧”
“儿臣今日方听屏儿说起此事,儿臣来晚了,请母后责罚”吴王并不起身,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方才作罢。
“你看你这孩子,自己身子骨弱,何必如此多礼”皇后终于亲自把吴王给搀扶起来。
“不知父皇为何大发雷霆连母后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待坐到座位上,吴王方才关心的问道
“还不是淮南道灾情闹的,也不知你父皇听信谁的谗言,竟认为太子贪墨了灾民的银子。亲自打了太子一顿仍不解气,又把太子禁在东宫”一提这事,皇后来了精神,恨恨的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扭曲了事实。
“是吗?这么大的事儿臣竟丝毫不知道”吴王故作惊讶的说道
“那这件事父皇如何知道的?”吴王装作不经心的问道
“宁王受旨去淮南道查灾民暴乱的事..是了,他一回来,皇上就传了太子过去,肯定是他诬陷太子的”皇后起初随意的答道,可说着说着就抓住了重点
“好你个吴氏,你在宫里与本宫作对,你儿子就在外面对本宫的儿子作对,待本宫出了这含凉殿,定要你好看”皇后恨恨的说道
“不会吧母后,这么大的事四弟有那个脑子吗?”吴王故作不信的问道
“他当然没那个脑子,可他那狐媚子娘有啊”提起贵妃与宁王,皇后心中的气更甚
“行了,本宫这里没事,你先去大业殿给你父皇请安吧”皇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撵走了吴王。
吴王起身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了含凉殿,待快要出含凉殿宫门口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紫霞追了出来。“王爷,娘娘让你替太子殿下求求情”紫霞含情脉脉的说道
“是,本王知道了。你近来可好?”吴王温和的看着紫霞问道
“奴婢挺好的,谢王爷关心”紫霞行了一礼,脸上红晕越发明显
“母后近况如何?”吴王又靠近紫霞几分,轻声问道
“娘娘被禁殿中,难免心情烦躁。今日还骂了齐王冷情,不顾母子情分”紫霞看着温柔的吴王,有些害羞的说道
“那就要劳烦霞儿你多多劝解了。若是母后有何不快,定要告诉我”吴王点点头,对着紫霞又是一笑
“是”紫霞后退一步,行了礼便回了含凉殿。
待不见紫霞的身影,吴王脸上的笑容一瞬没了踪影。
让他此时去向父皇求情,不是让父皇迁怒于他吗?不过,他会去求情的,不去怎么对得起他的好母后这一番心思呢。
吴王进了大业殿给皇上行了礼,皇上经此一事明显老态。
“你是来替那逆子求情的?”皇上神色冰冷的看着吴王问道
“儿臣昨晚梦到母妃,母妃说她很担心您,儿臣特意来看看父皇,父皇既无事,儿臣这就告退”说着吴王行了一礼,弯腰就要退走
“你昨晚又梦到你母妃了?”提起皇贵妃,皇上神色柔和的问道
“是”吴王也停了脚步,恭敬的答道
“她..她还好吗?”皇上轻声的问道
“母妃很好,还是画像中的样子,她轻抚着儿臣的头让儿臣多关心您一些,还说她很担心您”吴王抬袖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她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皇上趁机缅怀了一下皇贵妃,想起皇贵妃的种种的优点,连带着对吴王也好了几分
“你身体赢弱,要多在家休养”皇上招了招让吴王近前,又让内侍搬来了椅子。
“是,儿臣谨记”吴王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见过皇后了”一提到皇后,皇上的神色又变得不耐。
“是,母后抚养儿臣成人,儿臣听屏儿说起此事不放心她,故前来看看”吴王温和的一笑说道
“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好养着身体,这么大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待朕百年以后,如何面对你母妃”皇上温和的说道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许话,吴王方才行礼出了大业殿。前脚刚出大业殿,后脚皇上就大发雷霆,让人去东宫大骂太子不好好的在宫中思过,竟然还敢牵扯自己的兄弟。
纪凌烟这两日也是异常烦闷,柳氏带着纪秋月来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让她求齐王向皇上求情,好放了夏正堇,这是政事,纪凌烟不懂不敢替他答应下来。
柳氏跟纪秋月难免日日来她面前哭啼一番,让她很是为难。不得已,她只能给李祐写封信,询问他的意见。
她这边还没写信,李祐就匆匆的回来了,纪凌烟见他脸色不好,忙问出了什么事。
“母后传我进宫,我先回府换身衣服”李祐怕吓到纪凌烟忙说道。
“皇后为何传你进宫?”纪凌烟每日都窝在府里,对于外面的事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哥以失德的理由被父皇圈禁东宫了”李祐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告诉了纪凌烟
“啊”纪凌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太子都快四十了,又被皇上说失德,这太子之位怕不保了
“皇后娘娘是想让你替他求情?”纪凌烟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了。
李祐摇摇头接着说道
“近两日,豫州城里传出夏正堇是受命于我前去淮南道赈灾,也是受命于我诬陷太子的谣言,怕是母后听信了谣言”
接着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与纪凌烟听了
得知太子竟与灾民争利,把赈灾的银两贪了近五成,纪凌烟不由得大骂他蠢蛋,坏蛋,不是人。
听闻皇上对此只是圈禁东宫,又免不了吐槽皇上偏心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没有废了他。
齐王有些无语的看着大发脾气的纪凌烟,也不知道她生的那门子气。
纪凌烟又骂皇后一家子都是蠢蛋,
这户部让谁去淮南省赈灾是李祐能定的吗?
再说了,这夏正堇也没错啊,自己贪了那么多赈灾的银子还不让人告发啊。
“这分明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纪凌烟骂累了,坐到椅子上说道
“无稽之谈,父皇是不会相信的”李祐轻声安慰纪凌烟
“可是皇后信了呀,若是不信,怎么会巴巴的把你传进宫”纪凌烟想到此处更是替李祐委屈,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李祐搂过纪凌烟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无妨,我会跟母后说清楚的”
“我只是有些难过,明明咱们什么都没做过”纪凌烟趴在李祐怀里闷声说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李祐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