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此时怀里的迟迟哇的一声哭了。纪凌烟一摸是尿了,忙让李珏把身上背的小包袱解下来。
皇上见状说“地上凉,把平和抱到里殿的榻上吧”
纪凌烟依言起身把迟迟放到榻上,熟练的给她换了尿布和衣服。
换了衣服又躺在榻上舒服了许多,迟迟顿时蹬着小腿,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皇上还从未仔细看过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由得盯着迟迟。谁知迟迟竟对着他笑了起来,皇上顿时高兴得哈哈大笑直说“平和喜欢朕”
纪凌烟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默默的说道:我家闺女看谁都是三分笑。
“皇爷爷,你抱抱迟迟,她还会吐泡泡呢”李珏看着殿中的气氛好了起来,才敢大声说话。
“是吗?那朕就抱抱”说着皇上就要抱迟迟,可却不知如何下手,伸着两只手尴尬的站在那里。
纪凌烟见状便抱起迟迟,交到皇上手里,又告诉他如何抱着迟迟会高兴。
纪凌烟在大业殿呆到迟迟犯困才回去
她前脚刚到王府,后脚就听说皇上去了含凉殿把皇后大骂了一顿,
还把皇后身边的人都打了板子
皇后一气之下病了。
接着皇上又去了贵妃处,只跟贵妃说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当天,纪凌烟大闹大业殿的消息传遍了豫州各家
众人对于纪凌烟的彪悍更进一层,少不得告诫家里的妇人出门遇到齐王妃躲着点。
吴王府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
“王爷,您说齐王妃如此大闹大业殿,皇上就真的不生气?”染侧妃不解的问道
“此事原本就跟齐王府没关系”吴王淡淡的说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齐王妃就不怕皇上一气之下杀了她?”
“最近几年,事关民生的几件大事,那一件不是齐王妃办成的。王位又是齐王自己拼杀而来,父皇不是那小气的人”吴王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局虽未把齐王府拉进来,可这朝局也乱了”吴王冷笑一声说道
李祐在军中听到纪凌烟大闹大业殿,怕皇上怪罪于她,赶紧进宫向皇上请罪。
“纪氏孩子心性,还请父皇看在她曾救儿臣一命的份上,宽佑她”李祐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朕本就无意责罚于她”皇上摆摆手明显不愿多提纪凌烟
“对于太子贪墨一事,你如何看待?”皇上接着问道
“儿臣不懂朝务”李祐无辜的说道。
这次太子贪墨之事,自己媳妇可是拼了命才保得齐王府周全,他当然不能辜负了自己媳妇。
“你...”皇上气结,自己这个老实的儿子变了,被纪凌烟带坏了。
“那你就说说,若你身处朕这个位置,你当如何?”皇上缓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儿臣该死,竟让父皇觉得儿臣觊觎皇位”李祐闻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请罪明言自己并无此心。
“朕只是打个比方”皇上揉揉眉心说道
“儿臣惶恐”李祐跪在地上不起来,不管皇上说什么都不接话
“你怎么学得跟那纪氏一样油滑”皇上气得站起来,指着李祐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祐仍旧不起身,小声的嘟囔道
“给朕滚”皇上厉声呵斥道
李祐闻罢连忙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待李祐走后,皇上才幽幽的开口道“钱内侍,这还是朕那个战王儿子吗?”
“嘿嘿,皇上都想不明白,那老奴就更想不明白了”钱内侍伺候皇上一辈子,没人比他更知道皇上所思所想。
年二十九,纪秋月又独自来齐王府一次,短短数日,纪秋月已经瘦了一圈,脸色憔悴。
在纪凌烟面前想哭却又极力忍着,怕惹了纪凌烟不高兴。
纪凌烟轻声安慰道“放心吧,王爷说了,皇上暂时无意治夏大人的罪,若真是有一日夏大人获罪,王爷不会看着不管的”
纪秋月听闻纪凌烟的话脸上也终于露出喜色,行礼道“多谢小姑,给小姑和王爷添麻烦了”
“咱们是一家人,何来麻烦之说。临近过年,我明日让人领着你去一趟牢中,你若想带什么尽管带”纪凌烟扶起纪秋月柔声说道
“是,多谢小姑”闻言纪秋月就更高兴了。
回到家里,纪秋月便让人收拾了一些棉被棉袍棉鞋,还把从纪凌海那里拿来的大氅找出来。
让人准备了一些易放的吃食和药丸,又拿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分别藏在衣服的不同地方,挑挑拣拣的忙到后半夜,看着熟睡的孩子,纪秋月不由得又轻声啜泣。
待到天蒙蒙亮时,纪秋月嘱咐好孩子的奶娘便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出了府门,拐角处齐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一旁了。
天牢离夏家不算太近,只是此时天刚蒙蒙亮,又是深冬,街上少有人走动,马车很快便来到天牢门前,纪秋月吩咐小丫头赏了马夫,便抱着东西来到大门前。
“夏夫人,王爷交待过了,只是天牢乃是重地,怕只能带夫人一人进去”天牢内走去一穿着衙役差服的男人行了一礼说道
“无妨,大人前面带路吧”纪秋月回了一礼,从丫头手里接过给夏正堇准备的东西说道。
“这带得也太多了”那衙役看了一眼身上满是包袱的纪秋月说道。
见纪秋月瘦弱拿不了多少,又告罪一声接过不少。
纪秋月忙让丫头替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跟着那衙役进了天牢。
刚入开牢顿时觉得眼前晕暗不少,空气中散发出腐烂的味道。纪秋月闻了觉得有些恶心,可想到牢中的丈夫,又紧跟着衙役往前走去。
跟着衙役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终于停下了。“夏大人,夏夫人来看您了”那衙役朝牢里行了一礼说道。
虽说夏正堇此刻身陷牢狱,可皇上并未定罪,又有齐王这一层的关系,故夏正堇在牢中并未受苦。
饶是这样,可当纪秋月看到憔悴、瘦削的夏正堇时仍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劳烦大人带路,这点心意就请大人喝碗茶吧”纪秋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行了一礼,递上一两银子说道
“不敢当”衙役接过银钱,打开牢门便退下了。
“你和孩子还好吗?”夏正堇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纪秋月呐呐的问道。
“挺好的,孩子能吃能睡,祖父来信给孩子定了光耀的名字”纪秋月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说道。
“光宗耀祖,挺好的”过了许久,夏正堇干巴巴的开口说道。
“这个包袱里是给你包的一些贴身衣物,虽说不能像家里一样常常换洗,可终归干净的衣服穿了舒服。”
“这个包袱里是妾身做的两件棉袍,还有这个包袱里是一些吃食和药丸,妾身也不知道需要那些,就都带了过来,相公你看着用”纪秋月从包袱里拿出棉被和大氅
又帮他把床铺好,本就是深冬,这天牢里又不见日头,寒气不是一般的大。
“劳烦你了”夏正堇向纪秋月行了一礼说道,妻子虽说是他自己求娶的,可他待她也只是有礼,半点不曾上心。
“相公说的哪里话,妾身已经嫁于相公,定是以相公为重”纪秋月看着温和有礼的丈夫说道,同床共枕了许久,他以为瞒得很好,却不知她心里明镜似的。
“若是我有个好歹,孩子送回五鹿,这是和离书,有齐王妃在,你定能再觅良人”二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夏正堇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纪秋月手上。
“相公觉得妾身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所以拿这和离书来羞辱妾身?若是相公已经厌弃了妾身,大可不必如此,直接一封休书扔来即可”
纪秋月闻言不由怒火中烧,自他进了天牢,自己都不知道跑回娘家哭诉了多少回,又往齐王府跑了多少回,可他竟然如此待自己。
“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他日获罪会连累于你”夏正堇看着生气的纪秋月不知所措的说道。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与女孩子接触,不明白自己明明为他着相为何她如此气愤。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既然已经嫁于相公,定是于相公荣辱与共,妾身知道相公心有所属,妾身不求相公以心相待”
纪秋月含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呆在原地的夏正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