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祐这边,接了圣旨就出来了,连纪凌烟与孩子们的面都没见上。
得知她们被皇上软禁在宫中,李祐虽心有不悦,可也能理解皇上
毕竟前有恪郡王谋反,他在军中又有威望,此番带领十万大军,难免让皇上不放心。
恪郡王谋反突然,又不擅长领兵,虽说手下有几员大将。只是这江南平静了大多年。不似他是从北疆出来的,这仗自然不难打。
只是这十万士兵并不是他一直带领的定北军,更不是京郊大营的护城军。
《孙子·谋攻》中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大雍军又长途跋涉,以劳待逸,与叛军各有胜负。
好在李祐在军中十年,且是从兵士一路爬上去的,对于军中一切多有了解。
近些时日更是捷报频传
“将军,恪郡王在城墙上喊话,称要见你”副将进来大帐行礼说道
李祐治军严明,在营中,他从不以王爷自居,只让人称呼他为将军。
“走,去看看他要说什么”李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李祐骑马来到城墙下方,双方已经战了两次,随地丢落的攻城器具、石头、木桩、破损的刀枪。
时不时的有士兵过来收殓着同军的尸体。
“阿祐,大哥真没想到你会来”城墙上,恪郡王一身银白铠甲,铠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说吧,你叫我来所为何事?”李祐冷冷的看着恪郡王
“阿祐,咱们必竟兄弟一场,你若来助我一臂,事成之后,我与你隔江而治,如何?”恪郡王意气风发的说道
“李祈,休要胡言。你乃乱臣贼子,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拿你,还不速速投降”李祐闻言,厉喝说道。
两军交战在前,李祐绝不允许任何人扰乱军心。
“阿祐,大哥听闻弟妹被李祀小儿幽禁宫中,可见他对你是不放心,你又何必为他卖命?我把弟妹救出来,咱们兄弟共治江山岂不美哉”城墙上的李祈,并未生气,仍旧蛊惑道
李祐懒得与他废话,拉起后羿弓就是一箭。
“嗖”的一声,这一箭竟把李祈头上的头盔射到了墙上,可见其力道之大。
“将士们,随本将一起击杀逆贼,建功立业”李祐收起后羿弓,抽出佩剑怒喊道。
“杀,杀,杀”随着冲天的杀意,又一轮的攻城开始了。
而城墙上的李祈没想到李祐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看着被钉在墙上的头盔,心有余悸,又见城下射上来漫天箭雨,顿时吓得跑下城墙躲了起来。
三日后,李祐攻占城池,李祈领着众人早已向南逃去,只留下一地残骸与众多受伤的兵士。
看着疮痍的街道,李祐很是心痛,众多伤兵聚集在一起,他们手中拿着破旧的兵器,警惕的看着李祐等人。
“本将知你们也是受人蛊惑,不是真心叛乱,本将不会治你的罪。
愿意归降的,本将派了军医医治,不愿归降的,自发丢了兵器,回归故里吧”李祐看着眼前的兵士心疼的说道。
遥想当初,他也是其中一员,自然了解他们的难处。
“此话当真?”伤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其中有人大胆的问道
“自然当真。这一路来,咱们大雍军攻破的可不止一座城池,你们可曾听到屠杀降兵的风闻?”旁边的副将自豪的说道
“将军可能保证,他日过后,皇上也不会治咱们的罪?”众人还是不相信,毕竟叛乱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位乃是大雍第一战王,齐王爷”副将闻言,有些不悦的说道
“齐王爷?是齐王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雀跃的喊道
“我等愿意追随齐王”说着众人便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高呼道
李祐见状也点了点头,让人把他们都带了下去,自有军医为他们医治。
李祐还从齐王府带了数十名的大夫,这些人要么是孤儿被齐王府收留,要么是被家人卖了,纪凌烟心善买来的。
买来后,刘伯庸从中挑了许多人跟着朱内医学医,这么多年来,虽不是大成,也算小有成就。
此番行军乃是攻城,最是消耗士兵,能抢救一个算一个,不仅是大夫,连药材几乎都是齐王府的私物。
越是往南,天气也越加炎热,此时也到了梅雨时节,众人行军甚是辛苦。
好在营中备足了粮草和药材,皇上又拔付了一批物资,倒不至于出现物资短缺的情况。
反观恪郡王李祈那边,李祈本没就有带过兵,所依仗的也是江南四大家族和已故郭丞相的门生故吏。
众人本就是为利而来,此时距他们高举义旗已经有三个月了,原本的计划是三个月打到豫州城下,谁知现在竟被齐王撵得屁滚尿流。
每日所花费的银钱更是不计其数,李祈被皇上关了恪郡王府多半年,吃了许多的苦,此番做了皇帝更是享受
终日以歌舞美酒为伴。
四大家族不想再出钱,恪郡王便使人加收赋税,惹得民怨沸腾,又听闻齐王爷进城后爱民如子,派发粮食与药材。
到了后来,齐王领军所到之处,百姓竟自发的打开城门,夹道欢迎。
齐王率兵一路攻到天宝城下。
大战一触发,李祈看着马上的齐王,不由得心生恼怒。
说道“你我本是兄弟,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竟不肯发我一条生路?”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父皇言明,皇上登基后不得为难于你,皇上也已经答应会让你在恪郡王府终老。”
“可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弄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你降了吧,我会替你向皇上求情的”李祐不为李祈的话所动,冷冷的说道。
“让我向李祀低头?你做梦。我是嫡长子,这皇位本就是我的”李祈听闻李祐的话,疯狂的喊道
李祐自知与李祈再说不通,见他又无降意,便下令攻城。
李祈在城中生活奢靡,赋税加得百姓苦不堪言。
对待受伤的兵士更是弃之如敝屣,早已惹得天怒人怨。
是以不过一天,李祐便带兵攻占了天宝城。
李祐带兵来到天宝别宫,此时宫门大开,里面的宫人侍女纷纷携带了宫中的物品私逃出来。
这时,手下兵士来报说恪郡王在大殿上,已命人包围了大殿。李祐便驱马前往。
来到大殿,入眼的便是手持利剑的李祈,此刻他一身血衣破烂不堪,头发散落下来。
殿里躺着的竟是太子的一众妻妾儿女,甚至连恪郡王生母,废皇后也躺在血泊里了无生机。
李祐面色难看“你又何必如此,你叛乱与妻儿无关。他们罪不致死”
“我是嫡长子,是嫡长子,让我屈于李祀那小人膝下,做梦。我的妻儿定当与我一起”李祈神色癫狂的喊道。
喊完便挥剑自刎了。
李祐出手不及,没能救下李祈,三两步跑到李祈面前,抱住李祈喊道“大哥”
“来世..我们..还..还做兄弟”李祈躺在李祐怀里,断断续续的说道,说完便咽气了。
让人收殓了尸体,又写了奏折让人加急送到豫州。
李祀得知李祐已经攻下天宝,逆王李祈也自刎谢罪,李祈一脉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心下大定。
得知李祈已经把赋税加收到了永乐五年,大发雷霆。
新皇登基本就有大赦天下,广开恩科之说。
李祀便下旨,免淮南道五年赋税,所有参与叛乱的兵士免其罪名,各归军营。
参与叛乱的将士、官员则依照法律各自治罪,首当其冲的便是江南四大家族。
皇上下旨,以上将士、官员其家族凡年满十二的男丁一律斩首,未满十二和其余女眷没入官奴。
虽说叛乱搅灭了,可还有繁琐的战后恢复工作,皇上又委派了许多的官员前来。
交接工作后,留下维持秩序的官兵,李祐便带领大军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