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深,街道上静谧非常,除了断断续续传出的打更声,再有就是农户人家的犬吠。
齐政骑马闯入西城的街道,马蹄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的清晰,付七言紧随其后,这样阴森的街道上,一前一后的身影倒是显得更为诡异。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一个模样可爱的女孩子从齐政的胸前露出忽闪的大眼睛,面对这样陌生的人,她却一点儿也没露出怯意。
“大哥哥要带你去吃鸡腿。”付七言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小孩子一听说吃,本来席卷而来的困意消逝的无影无踪,“真的吗?”
她忽然一声惊喜,倒引起更多的犬吠声,齐政见状,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你乖些,哥哥就带你吃大鸡腿。”
女孩乖乖的闭上嘴,只是用力点点头,还做了个将嘴封起来的动作。
齐政和付七言对视一眼,被她怪异的模样逗乐了。
“鸡腿就这么好吃吗?”
小女孩嘟着嘴,再次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要保持安静。
两人将马拐入深邃的巷子里,比之前更为漆黑,他们只能放慢行驶速度。
“你要把她送哪里去?”付七言见他七拐八拐,还是不见重点,放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把她带进府里?”
齐政警惕的眼睛四下转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才小声回道:“她的身份特殊,留在府里早晚也是被曹文峰发现,过于危险。”
付七言想起白日里的事,便不再多问,这里的政治她也不是很了解,只得等日后慢慢深入。
“到了!”齐政在一棵参天大树旁停下来,翻身下马,顺势又将早已入梦的小女孩抱在怀中。
付七言紧跟上他,离近些才看清是户人家,牌匾上写着--治病救人。
向来是一户医者人家。
齐政伸手想敲门,抬起手顿了顿,看看身边低矮的墙,扭头问了句,“怎么样?能翻过去吗?”
付七言瞥了瞥比她身形略高的墙壁,纵身一跃,轻松翻了过去。
齐政扬起唇角,心中自喜,足下微微用力,一袭黑影便消失在墙外。
他们的到来引起阵阵犬吠,那只激灵的狗瞪着浑圆的眼睛盯着它,倒是不用敲门,就把屋内的人惊醒。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了一跳,齐政懊恼道:“前些日子听闻寥师父养了只狗,倒把他给忘了。”
屋内的主人听到动静,慢慢点亮了烛火,慢吞吞的问道:“谁啊?”
齐政贴在门边,轻轻回道:“寥师父,是我。”
屋内的人显然在细细的听,片刻之后,伴着“吱呀”一声,寥师父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待眯起眼看清黑暗中的人影后,将门又开大了些。
“哦,快进来。”
“质子殿下?”寥师父拱手简单一个行礼,抬眼看了半天才觉察出还有个人影,低声问道:“这么晚来访,可是有谁病重?”
他停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付七言道:“这不是那天你让我去救的那姑娘?”
付七言这才恍然自己昏迷的那几日,全仰仗医师妙手相救,忙恭敬作揖道:“付七言谢寥师父救命之恩。”
寥师父见状,摆摆手,“不必,医者救人乃本职,何必言谢。”
齐政打断两人的谈话,将怀里的小女孩放在桌上。
“质子,这...”
“我特在深夜前来,是想请寥师父帮个忙。”
小女孩似是听到谈话声,微微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坐起身子,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四下看了看。
“哥哥姐姐,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她可爱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爱,付七言轻抚她的额头,道:“可以。”
“那我可以有大鸡腿吃吗?”
付七言被问住了,求助的看看齐政。
齐政无奈的摊开手,“今日怕是吃不上了,等改日哥哥派人给你送些过来可好?”
小女孩撇撇嘴,委屈道:“哥哥好穷。”
“噗嗤。”付七言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见齐政脸色微红,说道:“嗯,这哥哥还是质子呢,连个鸡腿都买不起。”
“咳咳。”齐政尴尬的的干咳两声,没想到这两个人当着寥师父的面如此戏谑自己,忙别开道:“师父,这孩子先放你这里看护,我实在不便带入府中。”
“这?”寥师父还不了解其中缘由,疑虑重重。
齐政只好简单叙述了一遍前因后果。
“她在你这里眼下才是最安全的。”齐政笃定的说道。
“质子殿下,不是廖某不肯,只是我一个独居多年的老者,忽然有这么一个孩子,难免会引起非议。”寥师父略有为难。
“唉。”齐政打断他的话,“寥师父,你孤身多年,正好认个孙女,将来好服侍你。”
“只说你捡来的便是,日后教她跟你学医弄药。”
齐政俯下身子才与小女孩平齐,“小丫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孩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沉思片刻答道:“我叫阿飘。”
“哥哥,我是要跟着师父学医吗?”
“是的,将来可以治病救人。”
“嗯!”阿飘郑重的点点头,开心的笑出声,“奶娘说,救人一命将来会有好报。”
“奶娘?是今日抱你的那个?”付七言问道。
“嗯。”想起伤心的事,阿飘眼泪溢出眼眶,伤心道:“娘死了,常听人说,阿飘是克星。”
见到她可怜的模样,付七言心软的搂紧她,“你不是克星,你是个很讨喜的小姑娘呀。”
“真的吗?姐姐。”
“嗯。”付七言点点头,继续问道:“对了,姐姐问你,当时你离得这么远,怎么会认出姐姐,求助呢?“
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思虑下,倒真是与常人不同。
“因为阿飘能看见,还很清楚。”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她眸子独特的亮,有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光芒。
“奶娘说,阿飘的眼睛是天给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寥师父,呆愣了许久,才开口道:“莫非是天之眼?”
“阿飘,以后再出门,一定不要多说话,明白吗?”
阿飘点点头,“嗯。”
“质子殿下,我定会好好带她!”寥师父不再推脱,坚定道。
“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有难处来质子府找我。”
“姐姐。”阿飘看两人要出门,抓住付七言的衣角。
“阿飘,姐姐还会来看你的。”
“嗯。”小女孩甜甜一笑,而后说道:“姐姐,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