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她怎么回答。

傅迟寒好整以暇地等着陆芒回消息。

逗陆芒实在是……太有趣了。

过了几分钟，手机响了一声。

【或许只能假笑扮从容.jpg】

男人笑了一下，眼里流露出的笑意清浅，但却是发自内心的。

许牧洲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了傅迟寒这副笑得满面春风，眸中冰雪消融的样子。

他握紧了门把，面很自然，“在和她聊天？”

傅迟寒嘴角的一缕笑容很快淡去，身子微微坐正，“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许牧洲毫不在意傅迟寒充满敌意的眼神，“我和陆芒好歹也是朋友，我们嘛，交情也不算浅吧。”

他这句话就很有讲和的语气了。

傅迟寒却不吃他这一套，冷嗤道：“我们可没有什么交情……回的帐还没和你算清。”

他声音越到后面越阴沉，要是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许默推了他和陆芒一把，或许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许牧洲淡道：“那也是你自己不够自信罢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时候其实就想要放弃了。”

傅迟寒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真假。

“或许我一直都在自相情愿吧。”许牧洲说到这里，即使很控制情绪，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点低落，“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从我表白以后，陆芒就离我越来越远，这些天都可以称得……有点烦了吧。”

傅迟寒眉心一动，他这个神情，似乎并不像在说假话。

许牧洲靠在门边看着他，“可你是她喜欢的人。”

他垂着眼，“所以你永远感受不到这种感觉……那种想要抓紧却越推越远，像是一盘散沙，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你只能看着可别无办法。”

“以前陆芒会叫我吃饭，叫我出去玩，那时我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可是那只是一种错觉吧……谁得到陆芒这样的对待都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她那样的女孩，喜欢和不喜欢简直泾渭分明，我是她喜欢的朋友，可不是她心目中的恋人。”

许牧洲像是感情已经积蓄了太久，这时的对话更像是一种宣泄。

傅迟寒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所以……在她对我所有的好感都消失之前，我还是，给她留一点好印象吧。”许牧洲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拒绝的这么果断过，我相信对你来说更是这样，可能是我之前拒绝的人太多，所以天派了陆芒来做我的劫吧。”

他说完，房间内安静了几秒。

随即，许牧洲像是把所有破碎的情感清理完毕一般，“所以，陆芒要是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你就不能负她！”

傅迟寒挑挑眉。

许牧洲确实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他还是能看出来他讲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或许说前天他还有些怀疑许牧洲的话，但现在，却是相信了。

不同于他，许牧洲极少用这样命令式的语气说话，甚至可以说，傅迟寒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许牧洲这样强势的一面。

他对陆芒的感情是真的。

可他现在选择放手，也是真的。

“不用你担心。”傅迟寒把玩着手机，微挑起嘴角，“除非她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负她。”

得了傅迟寒的保证，许牧洲欣慰之际又感觉心里无比的酸涩。

如果陆芒选择的人是他。

他也可以这样信誓旦旦地对傅迟寒保证。

可是事实是，他在陆芒身边待了这么久，除了让她越来越烦之外，一无所得。

可傅迟寒只用了一天就让她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可能就是，喜欢于不喜欢的差别。

“那就好。”许牧洲缓缓转身，开始收拾行李，“最近有点事，先搬出去了。”

傅迟寒没回，他正在把许默刚发过来的他和陆芒的接吻照设成了屏保。

他单手背在脑后，薄唇微抿着，眼底的笑意却很明显。

许牧洲很快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宿舍。

……

陆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迟寒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衣服的问题。

她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疑惑很久的事情。

【傅迟寒，你是不是很喜欢粉色？】

傅迟寒看到这条消息，顿了一下。

【嗯】

陆芒颇为诧异。

【我以为你们男孩子都不太喜欢这颜色。】

——“你们男孩子。”

傅迟寒瞬间脑补了一大帮陆芒的前男友，面色有些沉。

【我喜欢。】

【哦……】陆芒编辑道：【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喜好。】

【你不是也喜欢？】

陆芒愣了一下，回道：

【没有啊，我比较喜欢，灰黑白。】

傅迟寒：【……】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从来就不喜欢粉色？】

陆芒没有犹豫一秒。

【没有。】

傅迟寒：【……】

他没有回了，黑着脸翻身下床把自己所有这个色系的衬衫全部塞到一个行李箱里。

陆芒偶尔看下电脑偶然看下手机，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傅迟寒又发来一条信息。

这次是语音。

她戴着耳机，所以直接点下了播放键。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随着电流的波动一路颤栗到了她的心。

【你都送过他们什么东西？】

陆芒没有听懂，打了个问号给他。

【前男友。】

这声音带着点郁气，很明显说这话的时候傅迟寒心情很不爽。

陆芒道：【他们喜欢什么我就送什么。】

傅迟寒像是更气了，发来了一条十秒的语音。

前几秒都没有声音，过了两三秒他才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那我呢？】

陆芒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傅迟寒是在吃醋。

说实话，她还没怎么把自己代入成傅迟寒的女朋友。

换句话说，她还没有这个意识。

陆芒想了想之前恋爱的时候做的那些事，互相送点礼物是正常的。

【那我也送你喜欢的。】

只是那时候，她更多的是为了克服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所以频繁的和男人接触。

现在虽没有这个必要，可……

陆芒想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送礼物的理由。

可她听完傅迟寒略带醋意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安抚他，想给他送礼物。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陆芒觉得自己都不会有这个耐心去哄人——她向来喜欢听话的。

……

傅迟寒眉间的郁闷总算消退了些。

【嗯】

她这么说，可却并没有问他喜欢什么。

所以，她是知道的吧……

知道他喜欢什么。

傅迟寒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忽忽下，这会儿又因为这个认知，眉梢轻扬。

和陆芒聊了一会儿互道晚安之后。

傅迟寒才又打开那份学生会里的人给他的攻略。

可他还是打开了电脑，用WORD打开，点进那份文件，赫然像是导师修改过的论文一般布满了红色的批注。

比如说陆芒喜欢的类型。

陆芒喜欢的菜。

陆芒喜欢的老师

……

最后甚至他还附了一份针对性的可行性报告。

行文之严谨令人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京大王牌专业的优秀高材生。

如果陆芒在这肯定会“夸”他一句“秀儿”。

傅迟寒皱眉，把其中一条换下，然后重新打“黑白灰”三个字。

并且点开了许默的微信。

【每种类型的衣服都备几份黑白灰的。】

许默回道：【好的。】

【另外那些粉色衣服就不用送来了，明天你来的时候顺便把这些衣服都带走销毁。】

许默心里纳闷，这怎么还没几天，少爷的审美就又变了呢。

【好的少爷。】

即使少爷不会再穿这衣服，可他用过的东西，也不会给别人有再用的机会。

所以从小到大，少爷不穿的衣服都是拿回去销毁的。

许默这事也干得多了，各大家族培养自己嫡系血脉的骨干下属，一般都是从小放在身边培养，更何况是祖和第一任总统有过救命之恩的傅家。

他当初也是从一众人间恐怖的淘汰率中杀出来的，不可谓不惨烈。

他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同期一起的还有两三个比他更优秀更有能力的。

可许默无疑是最幸运的一个。

因为少爷当初挑选自己的“跟班”的时候，一眼就在五个人当中相中了他

……

【少爷，您可以看看这两个，同期的孩子中他们都是最为优秀的佼佼者，通过了我们一系列的测试，且绝对忠心。】

【不了，我就要这个。】

小许默有些灰头土脸的，他考核了很多轮，差点就见不到傅家这矜贵的二少爷了。

可他也没有想过，傅二少爷居然真的会选择他。

【少爷，您要不再想一想？阿默这孩子……】

【是我选，还是你选？】

许默看到二少爷虽然只有几岁的年纪，比他还小，可是半眯着眼时的骇人气势却已经和那些极有威望的傅家族人不相下，心里不禁一阵胆寒。

也不知道被他选是福还是祸。

【当然是少爷您选……那我便禀告家主您选了阿默。】

男孩半点眼神都没给那人，而是高傲地转过身，声音沉着，似乎还有余怒未消。

【看着干什么，跟我走。】

小许默点头，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干净一些……就在见到二少爷之前，他还被那些人戏弄摔进了泥坑里。

明明管家吩咐过一定要洗干净，然后换新衣服才能去见二少爷，可他只能脏兮兮的来。

好在二少爷最后选了他。

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和庄园里的那些孩子，便是天壤之别。

那一瞬间的担忧过后，小许默确实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好在二少爷的脾气虽然喜怒无常，可也不会轻易发难人。

他无比庆幸自己那天忍着痛坚持去了老宅。

所以许默心里一直是记着傅迟寒的好的。

……

过了几天。

傅迟寒正在篮球场打篮球，无聊地转着篮球，视线落在草坪边放着的手机。

那里显示着一条微信，是陆芒发来的。

【给你送了你喜欢的礼物……大概今天午十一点左右就能到，你给个位置吧。】

京大很大，但外来车辆可以通行。

他便直接给了篮球场的位置。

【你确定在这接收？】

【嗯，不行吗？】

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傅迟寒在的位置是在京大最热闹的篮球场。

那里看球的观众络绎不绝，还有很多校外的人跑这里打篮球或者看球的。

陆芒皱了下眉，然后又松开，“没事，你方便就好。”

【嗯。】

“傅哥，你还打不打？你都一个人在那呆好久了！”

“来一把吧，这天气适合打球，又不热，阴天。”

“你们两个都没点眼色的吗？是不是一直没谈过恋爱啊？没看到傅哥一直在看手机吗？”

“哈哈哈我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说，估计是和芒姐发消息呢。”

“……又被喂狗狼了，次傅哥在论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我可是现场吃瓜观众。撑得死死的。”

“我也知道，我那时候还真以为芒姐和许牧洲在一起了呢，还为傅哥打抱不平来着，没想到是谣言哈哈哈，好在我立场坚定。”

“哈哈哈哈我次都没来得及说，傅哥你和芒姐要久久啊，我们几个以后都想去喝你们喜酒！”

傅迟寒笑了一下，是发自内心的笑，“都有份。”

“傅哥万岁！”

“傅哥你看什么呢，是不是芒姐要来看你打球啊？”

女孩嘴角扬起笑，没有半分犹豫，“要！”

现在的她，更听从于自己的直觉。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傅迟寒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喝醉的陆芒像个小朋友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默默记下，以后绝对不能让陆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喝酒。

要喝，也只能在他面前喝，陆芒这样的一面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可是事实是，他在陆芒身边待了这么久，除了让她越来越烦之外，一无所得。

可傅迟寒只用了一天就让她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可能就是，喜欢于不喜欢的差别。

“那就好。”许牧洲缓缓转身，开始收拾行李，“最近有点事，先搬出去了。”

傅迟寒没回，他正在把许默刚发过来的他和陆芒的接吻照设成了屏保。

他单手背在脑后，薄唇微抿着，眼底的笑意却很明显。

许牧洲很快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宿舍。

……

陆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迟寒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