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惊这时候的身高不高,走在两个手下中间,形成了一个“凹”字。
不少新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出声。
“听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少主啊?”
“小屁孩,你几岁了啊?”
“小孩,跟爷爷我单挑一把怎么样?”
囚笼里挑衅声音四起,甚至有人朝他们吐口水。
两个手下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摇了摇头,叹息着:这群人要完蛋了。
走到最后,陆时惊转过了身,冷冷地说了句:“女的,叫出来。”
两个手下迅速领命,将为数不多的女生叫了出来。他们不敢猜测陆时惊的目的,只是执行他的命令。
五个女孩,看起来都不大,身材精瘦,有的漫不经心地抠手,有的昂头高傲地看着陆时惊,有的抖着腿,有的低头恭敬地站着。
陆时惊凤眸平淡地扫了一眼,刘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喻笙?
“名单。”陆时惊一伸手,手下就将名单递给了他。他扫了一眼,墨眸里多了些凝重。
真的没有喻笙。
又是变数吗?
“临市惊堂的名单。”
“在资料室,我这就去拿。”
“不用了。”
陆时惊将手里的名单递还给了手下,若无其事地扫了五人一眼,手下又将他们关了回去。
“少主,这次的考核您要参加吗?”
“不。”
男孩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诶,小屁孩,别走啊!教教爸爸怎么当少主呗?”
“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哄笑,有男有女,毫不知道头顶的针孔摄像头已经记录下了一切。
他们活不久了。陆时惊身边的两个手下想。
上一个说少主坏话的,第二天就悄无声息地没了。
*
“啊!!!”
谁来告诉温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月城百年芭蕾舞蹈室。
温岁正被舞蹈老师按在地板上摩擦。
她正经历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
劈叉。
凉快的舞蹈室的镜子里倒映出女孩扭成一团的小脸,温岁额前的刘海被别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汗珠。
此时温岁心里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这些天,琴玉苓看温岁似乎并没有因被拐卖而留下心理创伤,就恢复了她以前的日程。
温岁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说里女主十几年后才回家了。
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芭蕾爵士柔道跆拳道……
这就是真千金原来的生活吗?
谁来救救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主角成长的时间没有被压缩?为什么这几天每天时间流逝都如同现实……
分秒难挨。
“岁岁,一年不见,你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僵硬了?”
舞蹈老师的疑惑温岁没法回答。
“老师,岁岁因为一些事情,一年没有练习了,所以身体……”
“啊,是因为这个啊。”
琴玉苓在和老师解释着,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温岁终于忍不住恨恨地瞪了她的后背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琴玉苓看起来是个温柔母亲,豪门闺秀,其实是个极其严格的母亲。
尤其对女儿,她要求温岁成为标准的闺秀。
温铭周当然不会阻止,毕竟是领养来的孩子,他觉得给了能让温岁有学这些高雅艺术的机会就不错了。
尽管温铭周依旧没有调查清楚温岁是怎么学会钢琴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岁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要是以后温家能出个天才钢琴家,也算是这个代替他女儿的女孩,给温家报恩了。
和对温瑾和温珩的态度不同,因为他们是正统的温氏继承人,因他们要上金融类的课程,与此同时,还要跟她一起学跆拳道、柔道。
豪门儿女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温岁突然怀念自己是炮灰的日子了。
与此同时,一股不安感也在温岁心中蔓延。
这最后一个世界太诡异了。
这里的时间流逝得太慢了,不像前九十九个世界,不需要她出现的时候,都是飞速流逝。
那些角色的技能都是直接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不管是指尖的还是四肢的,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再一点点去学。
她想弄清楚,连着呼叫大黄好几天,大黄也没有再出现。大黄真的走了。
难道是因为最后一个世界,让她体验完整的人生?
助教突然又按了她一下,温岁疼的直接叫出声:“啊!”
救命!
反观她身边的小女孩,双腿直直劈成了一条直线,甚至脚还往上抬了抬,超过了180度。
“吟吟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助教鼓励女孩。
这是人类的身体吗?
细腿跟筷子一样,又跟棉花糖一样柔软。
温岁眼里充满了羡慕,要是她身体的柔软度也像这小妹妹这么软该有多好。
“啊!”
助教又是一推,温岁胯下一阵撕裂,眼睛下意识睁大,再次发出了一声痛呼。
也许是整个舞蹈室只有她一个人在叫,学员们都朝她投来了目光,温岁身边那小妹妹江风吟也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好吵。”
“……”
好高冷的小孩。
温岁扯了扯嘴角,把下意识咽回肚子里。
她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戴着痛苦面具,在伪装中度过每一天。
盛城世纪音乐厅,切斯特的演奏会如期而至。
温岁和傅约坐在中间,另一旁分别是琴玉苓和梁音。
演奏会结束后,他们去了后台,近距离地见到了这位国际钢琴大师。
大师让温岁弹奏一曲,温岁忍着胯下未消的痛,小脸沉静地坐在了钢琴前。
偌大的演播厅空空荡荡,只有小姑娘孤零零地坐在台上,扭头看着台下为数不多的观众。
“Do you have a specific piece?”(请问您有指定的曲目吗?)
女孩甜甜开口,英式口音地道正宗,望向观众席上的大师,声音不大不小,毫无怯意。
琴玉苓皱了皱眉头,她记得之前请的外教是美国的,岁岁怎么……
傅约牵着梁音的手在冒汗,漆黑的眼瞳紧紧盯着温岁,替她感到紧张。
梁音低头看着自家儿子,无声偷笑。
她觉得儿媳妇好像有合适的人选了。
“As your wish.”(如你所愿。)
黑胡子大师切斯特微微一笑,神情温和。
“I see.”
温岁点了点头,心里似乎早就做好了决定,不等她们反应过来,指尖就落在了钢琴上。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首。
有难度的曲子。没有谱子。
舞台灯光落在女孩身上,她注视着钢琴,指尖不停,神色自若。
此时的温岁和傅约那天在黎家宴会上看到的很不一样。
那天的她自由而骄傲,情感饱满而动人,可是现在的她像一个机器人,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一样,甚至还有些疲倦。
傅约小脸微微皱着,心里很替温岁担心。
然而切斯特大师听得很沉浸,而且对温岁的技巧和耐力感到十分惊讶。
这女孩居然把谱子都背下来了!而且没有任何差错!一切都是刚刚好!
&!”
琴玉苓的监督下,温岁练习了大半个月的长曲,也在琴玉苓满意的注视下,一个音符不落地弹完整首曲子,额头冒出了浅浅的汗珠。
这次她没有晕倒,并且成功成为了切斯特大师的徒弟,并且荣获每月一趟F国“旅行”的机会。
“旅行”是一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