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民身无主骨,随波逐流,就算是跟着一同反秦,那不也是极有可能的事么?”
稍稍一思之后,冯去疾不屑说道。
“这倒是……”
赵龙笑道,“那请问,您家奴仆造反么?”
恩?
奴仆?
冯去疾听罢,脸色一变,皱眉道,“不知道公子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问,您家奴仆,造反了么?”
“那自然是不曾!”
冯去疾摆袖说道,“老臣家的奴仆,教化有方,断不可造反!”
“呵呵,那可未必吧?”
什么?
未必?
冯去疾听罢,顿时一脸黑线,不爽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以我观之,您家奴仆不会造反,原因有二。”
赵龙笑道,“其一,教化有方是其次,威慑有加,倒是主要的。人性本惰,大臣君子尚有犯罪之时,百官都被御史大夫时时刻刻的监察,何况奴仆?身为奴仆,若是都教化有方,而百官却需要时时刻刻被监督,那岂不是连奴仆都不如?正是因为威慑有度,因而不敢不尊从。”
这……
听到赵龙的话,众人一愣。
这话,的确是有道理啊……
说什么奴仆教化有方,奴仆本来也没什么文化修为,还教化个屁啊?
之所以听命,那就是因为律法威慑着呢!
否则的话,大臣和君子尚且有犯法的时候,百官都被御史大夫监察,更何况他们?
若是奴仆都被教化的很纯粹,那有违法乱政之嫌的百官,岂不是连奴仆都不如了?
“这……”
冯去疾听罢,支支吾吾,“亦或许有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他们活得下去。”
赵龙淡淡说道,“不管是权贵还是奴仆,都得吃饭生存。因此才有安稳之心态,独善其事。冯相让他们做工辛苦,同时还得,给他们吃饭吧?”
“那,那是当然!”
冯去疾心说,谁人还不吃饭呢?
“若是不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活不下去,冯相认为,他们还会有心有力,给你效命做工么?”
赵龙看着冯去疾,继续问道。
“这……自然无心无力……”
饭都吃不饱了,人都活不下去了,那谁还会白白干活啊?
“呵呵,一家之奴仆是如此,那天下的万民,不正是如此么?”
赵龙笑道,“大秦绝大多数的百姓,全都是恪守律法,不敢妄为的。只要朝廷能让他们活得下去,他们会涉险去参什么军,反什么秦么?
十里八乡的,你可曾听说,有一大片人会不老老实实的守着妻儿子女种田,而去造反生事么?几乎都没有!
那就算是有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也不过几千人,而且,大秦这么大,这几千人,还能专门聚拢一处造反,而朝廷不察么?
以我观之,若是百姓大多数人都参与了反秦,那就是他们活不下去了!这百姓若是活不下去,无外乎天灾人祸!若是百姓遭遇了天灾人祸,而朝廷不管,那百姓自然会心寒,铤而走险!
若是这个人祸,是朝廷强征引起的,那百姓,更会铤而走险!所以,若是有暴民参与反秦,那怎么来的,我想,冯相与诸位,都会心知肚明吧?”
咝?
听到赵龙的这一番话之后,众人顿时一阵脸色惊变。
“那天灾人祸,要不是朝廷引起的,又与朝廷何干?”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听罢,禁不住的说道,“如此还反朝廷,那岂不是恶民生事,蓄意找死?”
“这位大人说的是,这若是不是由朝廷引起的,还要反朝廷,那的确是不好……”
赵龙笑了笑,看向那人,“请问大人,你可领了朝廷的粮赋?”
“这……”
那人听罢,不以为然的说道,“自然是领了……我奉公执法,自然有粮赋。”
“那粮赋何来?”
“自……自然是朝廷给的……”
“朝廷的粮赋何来?”
“朝廷……自然是征收而来……”
“这不就结了?”
赵龙笑道,“你又不种田,反而能领到大把的粮食,这粮食是从百姓手里征而来的,那为何说,百姓受灾了,跟你没关,跟朝廷没关?”
“我……”
那人听罢,顿时一脸尴尬,语塞难言。
“呵呵,公子此言差矣。”
冯去疾听罢,轻声哼笑,“这百姓纳税,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公子该不会认为,这普通贱民,和朝廷生死,都能挂钩了吧?公子从民间来,但是也不能如此替贱民说话……”
“冯相,我可没说,普通一两个人的生死,就决定了大秦朝廷的生死。”
对于冯去疾的话,赵龙自然明白。
这货是在暗讽,你虽为公子,但是却是贱民出身,目光和心态,也太贱民了吧?
“既然冯相认为百姓纳税是理所应当,那百官帮助大秦更加强盛,是否是理所应当的?”
“这……”
冯去疾听了脸色一变,“自然是……当……不过,这有何关系?”
“废话,百姓都不种田了,无心存活,那对朝廷,难道还是好事?”
赵龙冷笑一声,“朝廷赋税受阻,难以细水长流,这对领着粮赋的诸位的人,难道就是好事了?”
咝?
听到赵龙的话,百官顿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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