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实踉跄的冲到画前，将面前的无量寿佛图和他记忆中收到的画进行对比。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李伯实扭头看向韩春明，心中难掩震惊。

“你，你真要出掉这幅画？”

有人看出场气氛不对，圆场道：“老李啊，你要是能把这幅画再买回来，其实也可以说是美谈一件。”

是美谈还是丑闻，全在人为。

李伯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他能与韩春明再沟通一番，将画收到手里，这未尝不能成为传奇。

这其中的经历，本就已经足够离奇。

想到这里，李伯实立刻开口道：“春明啊，不知你想以什么价格出掉这幅画呢？”

韩春明正要说话，关老爷子却抢先开了口：“小李你别急呀，这话我也想要呢。”

关老爷子感慨道：“他头一次把这幅画拿到我哪去的时候，我就想要了。”

“但这小子非不要我的钱，说什么是左手倒右手。”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给韩春明兜底抬身价。

这语气中的亲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关门弟子可以概括的了。

恐怕衣钵传人，爷孙之情还差不多。

关老爷子继续道：“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放手啊，等会你们出价，我也出价，大家价高者得。”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起来心思。

画圣之作，谁不想要啊，但问题是该出多少呢？又该怎么出价呢？

这里面的水很深。

很深很深。

艺术品的估值即便在后世也没有一个定数。

一件画作在画廊展出，也许就值几万块。

再找一些媒体炒作一下，就能值十几万。

倘若作者死了，故事加深，里面能几十万。

最后到拍卖会，运作一番，几百千万也不是没可能。

倘若问在场诸位，画圣吴道子的大立轴多少钱。

恐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会回答无价之宝。

这东西根本没法衡量。

但现在韩春明要让大家出价，谁心里也没个准。

韩春明也看出来众人的难处，说道：“大家都是文人雅士。”

“现场举牌竞价太难看，我也不能让大家都难做不是。”

“稍后大家把自己想出的价格写在纸，谁也别看谁，大家一次开标，如何？”

韩春明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这样出价保证了面子，不至于伤和气。

至于无量寿福图最后花落谁家，就看各家本事了。

“春明儿，这出价总要有个范围或者低价才好啊。”

“这幅画，你的低价是多少？”

“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这种一次开标，价值标定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古董这种严重价值失真的东西。

韩春明要是定一千，估计最高价也过不了三千。

而韩春明定的低价是……

“四千。”韩春明看向众人，平静而坚决。

“最终出价少于四千，这画就归我师父了。”

关老爷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哈哈大笑。

他知道这是韩春明在给他赔不是。

关老爷子此前对韩春明执意出掉这幅画的不满，烟消云散。

“诸位可悠着点出价啊，四千块呢，不便宜。”

“在四九城买个四合院，四千块还能挑剔一番呢。”关老爷子笑道。

这幅画值四千吗？

值。

愿意花四千块钱买这幅画吗？

那可未必。

对这群书画爱好者来说，这幅画再高的价格都不为过。

但他们手里的钱可是有数的。

用这么多钱去买一幅画，怎么跟面的人，跟家里人交代啊。

一时间，书画交流会陷入一片沉寂。

就在韩春明以为这个价格开得太高时，李伯实站了出来。

“春明儿，之前盖在这幅画的伪作还在你哪吗？”

李伯实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这传奇故事如果有什么物件佐证，就再好不过了。

韩春明也早有准备，又从盒子里轻轻捧出一张薄弱无物的薄宣。

这层薄宣的内容，因为太过轻薄的缘故，已经看不清了。

只是当韩春明将薄宣覆盖到真迹时，原本神灵而明的无量寿佛立刻变得呆板起来。

众人围来，啧啧称奇。

“今天要不是见到实物，我还真不敢相信这画中画的故事呢。”

“这层宣是怎么揭下来的？是哪位名家出手？”

有人问起这事，关老爷子戳了戳韩春明。

“喏，还是这小子，在我面前亲手揭开的。”

这下，众人看韩春明的眼光又有了几分不同。

之前大家还以为韩春明只是见多识广眼力强。

没想到动手能力也是一流。

“这样的分宣手笔，可以称得名家了。”

“真是少年有为，少年有为啊！”

李伯实一听，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意外的打量着韩春明。

“春明儿，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李伯实原本摇摆不定的想法被韩春明的手艺一激，顿时有了决断。

这样的传奇，这样的国宝，这样的人才！

荣宝斋绝不能成为最后那个失意者。

但他这么一开口，众人立刻就道：“老李你是不是想提前截胡？”

“李掌柜，这可不地道啊。”

“就是就是，这可是画圣吴道子的作品！”

李伯实一听，拱了拱手道：“我可没有截胡的意思。”

“不过这次开标，我荣宝斋也要参加。”

“开标慎重，我且去做些准备。诸位也好思量出价多少合适。”

李伯实说完，打了几个招呼，匆匆去找大掌柜。

这真迹和伪作，荣宝斋志在必得。

不多时，李伯实带着两位伙计和一方托盘自信满满的进来。

“这次交流会能有此美事，也是我荣宝斋的荣幸。”

“这里为大家准备了信封和纸笔。不知春明儿意下如何？”

“那就麻烦李掌柜了。”

韩春明说完，李伯实便开始分发纸笔信封。

很快，众人填好价格。

由两位伙计计票，韩春明监票。

“王主任，四千五。”

“刘先生，六千五。”

“关老爷子，六千。”

……

“荣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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