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恢复后的首届考生,和以往很不一样。
这些人不论考进什么大学,都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
此时的大学还没有扩招,含金量一等一的高。
而清北这样全国第一等的大学,更是不同。
即便他们在入学前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是知青,是工人,是待业青年。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统一的身份,清北学子。
别说是与有荣焉了。
光是念出这个词,他们都觉得荣耀。
不论他们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现在他们都在迅速向清北学子的身份靠拢。
说是真心求学也好,是虚荣心作祟也好。
这些人都在努力的尝试做一名象牙塔里的大学生。
由此闹出的什么,五十岁的大叔喊二十岁的学生学长师兄之类的笑话,不绝于耳。
从课堂下来,每个人都是激扬文字,恨不得立刻就有一番大作为。
与之对应的,韩春明的行为就很不一样。
每天他总是准时课,然后一下课就跑没影儿了。
不参加社团活动,不回宿舍休息,也不和同学一块吃饭聚餐。
这天完工商管理导论,老师说了声下课,韩春明便立刻起身走人。
高考之后,他的文物修复工作室更忙了。
而且宋安澜三个人都要读大学,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韩春明走得匆忙,没有听见身后传来的风凉话。
“哟,咱们这状元走得可真够快的呀。”
“他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是干嘛呀。”
“您没见报纸报道吗,人家有工作室,帮着故宫修文物呢!”
“哪不是不要钱吗,他图啥呀?”
“报纸的话哪能全信啊,他说不收钱就不收钱?”
“那些烟酒茶叶什么的,人家总要意思意思吧。”
“诶,我挺人说呀,签了哪个什么责任书,那古董就完全是韩春明的了。”
“韩春明想什么时候修就什么时候修,想修成什么样就修成什么样。”
“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还,都是他说了算。”
“哎哟,这也太黑了吧!”
“哪人家怎么都信他呀?”
“这状元也太能忽悠了吧。”
“还叫他状元呢。人民光明报后面不是找到全国状元了吗,哪分数比他还高一份呢。”
“而且政治全对!”
“政治全对?韩春明政治可是丢了七分呢!”
“这么一想,细思恐极!”
“细思恐极细思恐极!”
韩春明从未想过,他也有一天会因为不合群被孤立,流言蜚语缠身。
但这样的群,不合也罢。
还有一年不到,改开就要开始了,韩春明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他现在手里这一万多块钱,投入到实业中连九牛一毛都算不。
“陈书豪,寇东升,你们两个也过分了吧。”
“至于这么编排人家吗!”
为韩春明打抱不平的人自然也不缺。
明眼人都看得出,韩春明做的事问心无愧。
然而一两颗老鼠屎就能怀掉一锅汤。
“对了冯乐乐,听说你们宿舍有人给韩春明写情书?”
“还没递出去就被拒绝了?”
“这也太小资了吧!”
“这才刚进大学就这样,哪以后还得了啊。”
“哈哈哈哈哈……”
陈书豪寇东升放肆的笑着。
冯乐乐脸皮薄,气得跺脚,却也只能躲狗屎一样躲开。
韩春明对这些事并非不知道,只是他懒得管而已。
这些人也就现在能和他拥有同一个清北学生的身份。
四年之后……
不用四年,最多一年,他们就会连韩春明的背影都见不着。
然而这些人根本就想不到这么长,鼠目寸光说的就是这种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届特殊的清北学生即将迎来他们第一个寒假。
韩春明依旧和往常一样来去匆匆。
但这次,却有人从身后浇筑他。
“韩春明,春明儿!韩老师!您等会呀,别走那么快!”
听到韩老师这个称呼,韩春明站定转身。
清北基本只有和收藏圈有联系的学生才会这么叫他。
然而他望向叫住自己这人,却没什么印象。
而且那一双眼珠子总是不安分的到处乱窜,配合油腻的脸庞显得猥琐至极。
“你是……”韩春明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以韩春明现在的记忆力,凡事和他说过话的,他都能记得请。
也就是说这人是第一次跟他说话。
“韩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啦,开学第一天,咱们班还一起聚餐呢。”
“我叫陈书豪,当时就坐在你旁边的旁边。”陈书豪笑呵呵的伸出手。
韩春明举了举手里的教材和辅助资料,没跟这人握手。
陈书豪也不恼,反而兴奋道:“哎呀,这是米国经济学家格里高利的英文原版《经济学原理》吧!”
“不愧是韩老师,英语真是好。”
韩春明懒得和这人搭话,直接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而且这里是学校,为了避免误会请不要叫我韩老师。叫我韩春明就可以了。”
叫他春明儿他都觉得恶心。
陈书豪又笑了两声,说道:“韩春明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在四九城的收藏圈很厉害,什么东西都能帮人找到。”
“过段时间我爸就要过五十整寿了。他很喜欢瓷器,但我对这东西不了解。”
“你看能不能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瓷器送给他?”
“我总听他说什么梅瓶梅瓶,瓶子带梅花图案的话他肯定喜欢。”
这一听就是外门汉。
韩春明事先声明道:“一般这种帮忙,我都会事先对双方阐明价值价格。也就是说不存在捡漏的可能。”
“一件古董梅瓶,可能一百块甚至两百三百。你能承受的价格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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